能离得了你??明日我就上八百里加急的折子?,请旨让太医院再派几?个太医过?来……”
陈阅姝却握住了他的手,满屋铺的地?龙让他穿着单衣都冒汗,她纤细的手指却冰凉得不像话。
她看着他,就像在看不懂事?要一天吃两碟子?糖的鹤哥儿一样,充满了无奈和包容,语气却很坚定:“爷,您心里清楚,我已经药石无医了,又何必白白折腾,反倒惹得贵人们不喜。”
“那些都不要紧。我先前也为懿康太子?立过?汗马功劳……”
他辩驳着,却渐渐失了声,只因他瞧得出,她就像一朵已经濒临凋谢的花,毫无生机。是因为对求医已经毫无期望了吗?还是因为旁的?
周绍一时间抓不住。
陈阅姝捏着他手掌的力气更大了一分?,道:“爷,如今外头要乱了,您从前效力懿康太子?的事?,是好事?,也是祸事?,端看上头人怎么想。天子?无子?,何其悲痛,行事?再不可以常理推断,您日后在外头行事?,要千万小心。”
周绍沉默着。
他先前如履薄冰的时候,多么希望从前的陈阅姝能回来,能再次做他的贤内助,与他一道指点江山,好叫他心里不至于那样彷徨。
可这会儿听?见她遗言般的话语,他倒宁肯她像之?前一样不懂事?,什么也不管,只安心养着鹤哥儿,等着他一次又一次平安归来就是。
叮嘱完这一句,陈阅姝压低了声音,缓慢又坚定地?道:“爷,您是龙子?凤孙,如今的局面?,自然也有您的一份机会。我是妇道人家,更是快死了,再也无法?帮您什么,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我们的鹤哥儿。”
周绍心头一跳,不防她说出这话来,忙道:“鹤哥儿是我的嫡子?,该有的荣耀我定然会给他,你?不必担心,我会好好照料他。”
哪知陈阅姝却摇了摇头,笑得释然:“爷,您误会我的意思了。”
他一愣。
“鹤哥儿是嫡子?不假,但您日后还会有别的嫡子?。若是您日后还是为人效力,那给他世子?的名分?,或许可以保全他的性命。若是您……起了旁的念头,不若就叫他做个富贵闲人,否则那才是害了他。”
所谓的旁的念头,不消多说,周绍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良久,他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她的话,只是眼中却多了说不出的内疚。
如今局面?乱成这样,身?世卑贱如河间王也敢跳出来卖弄,他是先帝后裔,又是嫡支,没?道理只看着他们,不敢出头。眼下,他只是在想,要如何在尽力保全两府的前提下去争。
若真是要争了,那府里日后的女人不可能就这几?个,他的子?嗣也将是越多越好。到那时,再强行让体?弱的鹤哥儿坐上那个位置,恐怕真是害了他。
陈阅姝注意到他的眼神,心里却是一哂。
他们夫妻两个,想的从来都不在一处。
在周绍的认知里,他三妻四妾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他与她恩爱,却也没?想过?为她守身?如玉。为子?嗣计,为心情计,他都可以收用新人。他对她的好,体?现在他愿意给她正?室独一无二的权力和地?位,不会让任何妾侍凌驾在她之?上。
可她没?想要那些。
她起先是想做一个贤妻,但后来与他举案齐眉,便生了痴心妄念,以为她能成为他唯一的女人。但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打得她再也爬不起来,没?办法?再与他恩爱不疑。
至于鹤哥儿,她也是抱着一样的念头。所谓世子?的名位,也只不过?是用来保全他的。若是这东西反倒对他不利,那她便没?有那样多的私欲,也不会觉得丢脸。
她可怜的孩子?,已经要失去母亲了,若是能因此得到父亲多一些的怜爱,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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