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暗示,“且吕城盐场每年的孝敬,可比这买官的银子多得多呢。”
——虽然大?头都被?三家人拿走了,但漏出?的些许油花,也足够打发这位爷了。
周绍懒懒地掀起?眼皮,指尖在茶盏边缘划着圈:“哦?这么好的差事?,怎么轮得到我?”
“三爷说笑了。”管事?人弓着身子,语气愈发恭敬,“夏五夫人的面子谁敢不给?您想想,日后您在吕城任上,还能照拂骆家的生意,这是双赢的美事?啊。”
盐场这种官职,得知根知底的人来看着,寻常时候三家人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今日是夏五夫人开了口,他们想着顾三爷到底是姻亲,这才拿了这官职来讨他的欢心。
正说着,忽闻外头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青娆与周绍对视一眼,很快便寻了借口出?去?,在楼梯角佯作整理裙摆时,她瞥见一个奴仆模样的中年男子被?门人引到了最里头那个雅间?,她装作好奇地随口问端着茶盏四?处游走的伙计那是什么人,伙计扫了她一眼,见她身段窈窕,声调温柔,回话的态度也不免和善些:“想是哪家官员的管事?吧。”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也不怎么纠结的模样,往院子里站着吹了吹风,便又态度自然地回到了雅间?。
此时,舌人已经开了价,这个八品的官职,开价便是六百两?。
“顾三爷”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玉佩,直到价格炒到一千两?才懒懒地举了举牌。
“一千五百两?。”替报的小厮高声道?。
周围的人静了下来,一个末品小官,大?的作用起?不了——江南东布政司的盐场都被?世家牢牢把控着,他们买了这官,也不过是应个景儿,得个好听的名头,也就是这等纨绔子弟,才敢掷下如此重金。
最终,周绍以一千五百两?银子的价格“拍下”了吕城县盐场监当官一职,管事?人笑得合不拢嘴,连忙让人奉上委任文书。
青娆看着那纸盖着州城红印的空白文书,只?觉得荒唐——朝廷命官的委任状,竟成了暗市叫卖的货品。
周绍的反应要?平淡得多。
盐场官吏不过是微末小官,任职都不需要?经过吏部,这个官职,即便被?人捅出?去?有收受贿赂的嫌疑,也大?不了牵连州城衙门的官员吃些挂落,毕竟,这不是明文规定必须经过科举才能任职的官职,只?能说是叫人钻了空子。
真论起?来,对方大?可以狡辩说自己无知,任人唯才云云。
他只?是更好奇,压轴的都如此饱受争议,那余下的那件唱卖品是什么?
可惜,台上的舌人只?是笑吟吟地道?:“还有最后一件珍品,专供少数贵客。”竟是遮遮掩掩,不肯对人明言。
见旁的雅间?的客人仿佛已经见怪不怪,周绍微微拧了眉头,不悦地喊来管事?人,嚷嚷道?:“什么东西还不能叫爷知道??怎么,你们珍玩斋的人瞧不起?我们夏家不成?”
管事?人嘴角微微抽搐。
不过是夏家的姻亲,倒是扯上夏家的虎皮了。
可纨绔子弟自来都是这种派头,管事?人早就练得老辣,闻言也不生气,只?笑眯眯地道?:“三爷何必大?动肝火,那东西,不适合您。”周绍竖眉,正要?再装作一副无理取闹的模样,对方却意味深长地透露了一句:“或许,等您走马上任之后,会再收到我们的帖子。”
他表情一顿,心间?仿佛明白了什么,嘴里还嘀咕道?:“神神叨叨的,小爷可没这闲心!”
管事人笑意僵在脸上,罢了,蠢货他又不是头一回见,好歹让他们赚到了银子,装作没听见也就罢了。
赛珍会散去?,周绍毫不留恋地揽着美人的腰肢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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