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人靠前一步,像是怕吓到对方,声音很轻地问:“是谁养在你身体里的?”
男子见他靠近,更是惊慌失措,连滚带爬撞开身后房门,嘴里念叨着“别过来”,慌不择路踢到门槛摔进屋,然后狠狠关上门,插上门闩,让自己躲藏起来,将周雅人隔绝在外。
“走,走,它们饿了,会出来吃人的,会吃空你们的。”
门缝里溢出低哑的声音,听得周雅人蹙眉,他没有贸然上前惊扰里头的人,转向陆秉:“问问沈家的人,他是什么人?”
沈远文。
正是沈家那位不知所踪的大少爷,昨晚突然自己回来了,一开始门房没认出来人,还将他当作讨饭的乞丐驱赶了几次。
幸而被办事回来的管家撞见,莫名觉着有几分熟悉,便上去仔细一瞧,狠狠吃了一大惊。
这大半个月不知沈远文去了哪里,又在外面经历了什么,脖子和胳膊上长满了恶疮,吓得原本伺候他的那几个仆人不敢靠近,唯恐是什么要传染的可怕怪病。
如今卯时已过,天光大亮,赶来的官差驱散开围观的百姓,以免他们靠拢沈家。
“又出人命了。”
“沈家死了好多人啊,我看到官差抬出来好几具尸体。”
“沈老爷和老夫人也丧命了吗?”
“尸体脸上都盖着白布,看不着脸呢。”
“方才打更的人说,他刚要收工回家睡觉,就听见了惨叫声。”
百姓没办法靠近,也不愿意就此离去,便三五成群地聚集在远处猜测议论。
陆秉等人站在回廊下,询问一个知情的沈宅女婢。
她是专门在大少爷院中伺候的,一张小脸吓得惨白,到现在都没能回升一点血色,说话也战战兢兢,肩膀一直在哆嗦:“官爷,我是真的害怕,所以一直都不敢靠太近,就去厨房给少爷烧热水,只有夫人和老爷敢在屋里守着少爷,所以我不知道少爷清醒的时候说过什么话,再进屋的时候他已经昏过去了。后来管家请了老郎中来给少爷瞧病,可他那手腕上都是一个个鼓起来的恶疮,连个切脉的地方都找不到。”
陆秉不禁想起沈远文那只拽过自己的手,心中漫过一阵难以自抑的不适。
女婢瑟瑟发着抖:“老郎中在屋里瞧了半晌,却始终瞧不出少爷害的什么恶疾,待郎中解开衣袍,就见少爷那身上,那身上密密麻麻全都长满了恶疮。杏果那么大个儿,没有一处好地方,还都流着脓血。又捂在袄子里,不知道捂了多久,有股很浓的腥臭味,当时连老郎中都吓了一跳,更别说我们。”
周雅人追问:“然后呢?”
女婢怯生生看他一眼,眼皮立刻压下去,不敢正视一般。
陆秉道:“什么病症,你仔细说。”
女婢磕巴了一下:“然、然后,老郎中斟酌许久,诊断说是痈疽之症,因邪毒所生,已致肉腐,后化腐成脓,脓血淤积,导致毒痈溃破。郎中好像……好像就是这么说的。”
她不太确定似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老管家,老管家是有学问的人,对郎中的话记得清楚些,便答:“对,我记得何郎中当时说少爷热气淳盛,什么筋髓枯,内连五脏,血气竭,还有什么……胫骨良肉皆无余……”
听到此,周雅人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头。
婢女续道:“这病需先浸泡药浴两个时辰,然后进行施针,用砭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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