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花,待看清另一个被乡亲们从河里拽上来的人时,那呛出来的眼泪哗哗直淌:“咳……周……咳咳周雅人!”
陆秉边咳边吼,瞪着浑身湿透了的周雅人,明明带着一副愤怒的凶狠相,却红着眼睛泪眼婆娑,像个急红了眼马上要扑上来咬人的兔子。
红眼兔子怒吼:“你死哪儿去了?!”
在此之前,陆秉以为周雅人被活埋在了鬼衙门的废墟里,他冲进鬼衙门就开始挖,挖得十根手指头血肉模糊……最后被同僚生拉硬拽地架出来。
他信了那个堂倌的话,以为周雅人死了。因为还有几名目击者也证实道,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青衣客闯进鬼衙门,没一会儿工夫房屋就塌了。期间历经打雷闪电龙卷风,那青衣人没来得及出来,铁定被埋在了里头。
那些自称亲眼目睹的人证说得信誓旦旦,陆秉为此伤心自责了许久,差点上京请罪。
那么大个活人被他召来北屈,现在出了事,朝廷必然问罪,铁定要拿身家性命去赔的。
现如今周雅人跟只水鬼似的,突然从黄河里头钻出来,陆秉眼圈发红,内心气血翻涌,几乎搅成一锅沸腾的粥,吼完整个人就泄了气:“这两天你上哪儿去了,又怎么会掉进河里?”
他可不是掉进河里的,周雅人缓缓起身,自动过滤掉第一个问题回道:“我也是听见消息先到一步,所以下河探探情况。”
那呼救的男人还在大喘气,打眼认出周雅人,忙点头称是:“对对对,我跑进城来第一个遇见的就是他。”
“这么危险你都敢往河里探?!”陆秉肩胛骨的伤口在水底被冰凌砸中,估计裂开了,加上冰水浸泡,正隐隐作痛。他干脆拄着长刀当拐杖,湿漉漉坐在河滩边,斥责完了又问,“探到什么情况了?”
周雅人无所谓被他大呼小叫一顿吼,知道对方是因为担心到上火,便如实道:“这口棺材倒插在河底,正好卡在两块石缝之间,所以没被冰排推走,我在水下探了稍有片刻,暂时没发现其他落水之人的踪影。”
陆秉脸色分外凝重,拄着长刀站起身,一刻也不敢耽搁:“不行,我得赶紧回去查清楚昨晚给秦家抬棺送葬的都有谁。”
掉进大河里死不见尸,这些抬棺送葬的人究竟有没有出事,他必须尽快核实清楚,陆秉毫不客气地指使周雅人:“你跟我一块儿!”
“我还有……”
不容周雅人拒绝,陆秉直接逮了人强行拖走:“少啰嗦。”
周雅人觉得俩大男人拉拉扯扯实在有碍观瞻,没挣两下就从容放弃了。
身后壮汉迟疑道:“陆小爷,那棺材怎么办?”
“现在下水太危险,你们留两个人先在这儿守着,等我回头找几个水性好的船夫过来打捞。”说着陆秉冷得打了个寒颤,脚下步子加快,他得赶紧回去把这身湿透的衣服换下来,不然伤还没好全又囫囵感染个风寒,无异于雪上加霜。
事态紧急,且攸关人命,二人直奔县衙。
陆秉匆匆将此事上禀,然后分别派人出去,核实昨晚给秦家抬棺送葬的人都有谁,现在有没有回家。
随后才在衙役值守的班房内换上备用的干爽衣裳。
分派出去的黑子等人动作相当利索,没费多大工夫,就打听出来给秦家抬棺送葬的人都有些谁,一溜烟儿蹿访好几家,其中几户都是挨着的近邻。
然而得到的结果却令所有人出乎意料,陆秉好不容易腾出空灌一口热茶,差点烫着舌头:“什么?他们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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