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出了事, 跑不了渎职之罪。再说了,我抓他之前,也不知道他家母病危啊。”
“要是知道, 你就能视而不见?”
税吏眼一斜, 毫无恻隐之心:“我傻吗我,为了个不相干的人砸自己饭碗,就算知道也不可能给自己招祸。”
税吏又说:“成全他人牺牲自己, 那是庙里的菩萨, 菩萨就算不显灵也天天有人供奉, 难道谁会供我吗,这帮人只会明里暗里地咒骂我。”
差役听乐了,又与其笑谈几句后,税吏便问起刺杀他的小兔崽子来。
差役将他领进去, 边走边说:“这臭小子嘴里脏得很,整整骂了两个时辰,估计嗓子冒烟了,刚消停一会儿。”
“你们就由着他骂啊,不抽他几轮嘴巴子。”
“哪能不抽,我抽不死他!”差役转而嘿嘿笑道,“主要是骂您。”
没少挨群众谩骂的税吏哼笑一声:“骂我什么?”
“你进去听听不就知道了。”差役走到一处临时关押地,打开锁头,“少不了要问候您祖宗十八代,无非就是贪官污吏之类的。”
“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车轱辘词儿,没什么新意。”税吏说着,前脚刚踏进去,里头立刻爆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正听墙根儿的周雅人差点被这一嗓子喊聋。
“你这只闸狗!河豺!蚂蟥官!吸血虫!你陷害我爹!你不得好死!”
平常百姓商贩们当着他们面,都是左一口税官右一口大人地叫着,鲜少这么劈头盖脸当面骂,房盖都要被这小子掀了去。
税吏二话没说,撸起袖子就干,又是拳打又是脚踢,一顿操作猛如虎,将其狠狠痛揍一顿,揍得人半死不活闭了嘴,才提溜着缺了颗门牙的猪头少年扔出津署。
“爷今儿出了这口恶气,暂且放你一马,快滚!”税吏放完话,拂袖而去。
少年烂泥似的瘫在地板上,半天都没爬起来,没用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他红肿的眼眶流出。他已经拼尽了全力,但每次都被县衙轰出来,看门狗瞧不上他那几个铜板,即便磕头下跪也无济于事……
陷入悲伤绝望的少年忽然被人揽进怀中,从冰凉的地板上抱起来,他睁开一双肿成核桃的眼缝,泪眼朦胧地看清搂着他的人。
许是身体各处太疼,仿佛浑身都被锤散了架,少年没有挣扎,直到他被抱进客栈,这人轻拿轻放似的把他放在软榻上。
“我帮你看看伤。”
安静地哭了一路的少年猛地打开周雅人伸来的手:“不用假惺惺!”他像只炸毛的斗鸡,腾地坐起身,“要不是被你们搅和,我已经把那只闸狗给杀了,何至于还被他打成这样!”
周雅人平心静气道:“你杀了他,再被官府治罪,剩下你娘怎么办?”
少年蓦地愣住,眼泪大滴大滴往下砸。
“你若出了事,你让你娘怎么活?”周雅人说,“你年纪尚小,行事难免冲动鲁莽,但这种要跟人拼命的事,以后别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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