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冤:“怎么了?”
他听见绞盘转动的巨大动静,是渡口在夜半宵禁之时开了闸,数艘大船破浪靠岸,沉重的铁锚轰然入水,浪花炸起数丈高,碗口粗的铁链在船帮上擦出不容小觑的响声。
更不容小觑的是急促且乱中有序的脚步声,周雅人道:“有大队人马在渡口集结上岸,预计不下百人。”
连钊惊讶:“这么大阵仗?干什么的?商船吗?”
白冤觉得不是:“这个时辰正是闭渡锁闸的时候。”
任何商船在宵禁时都不允许靠近渡口,若没及时赶上,也只能在附近找个河湾处临时停泊。
他们从蒲州顺水而下时,白冤站甲板上观到距风陵渡三里处,岸边立有十二条石桩,石桩雕十二生肖像,应该就是所设的临时夜泊点,便于渡口闭闸后却未能抵达的船只暂停。
李流云道:“对,渡口律令严明,又有巡兵把手,不可能给商船开闸。”除非此地津吏收受贿赂罔顾律令,但给这么多船只和人员私开闸门,很容易被发现,守津渡的胥吏必将难辞其咎。
那会是什么人呢?这么多人趁夜逼进风陵渡究竟为何?
周雅人遥遥听见渡口处一声慌张惊恐地质问:“你们究竟是……”
另一道声线冷冷开口:“拖下去,把嘴堵上。”
“干什么……唔……”那人似是在挣扎。
闻翼捺不住好奇:“听风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显然,这是一场经过严密部署的秘密行动,周雅人暂且还没听到任何确切的缘由:“或许开闸的并非扼守闸门的津吏,而是预先便混入风陵蛰伏在此的人。”
李流云神色一肃:“这是有人要作乱?”
林木感觉要出大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可能站房顶上吹冷风吧,按听风知那意思,城里现在到处都在生事,所以他们现在应该何去何从?
李流云当机立断:“分头查探。”
反正他们还算人多够用,林木和连钊去西二里处,闻翼和于和气去东北方向,听风知和白冤去渡口,因为依听风知所闻,渡口人多势众更加复杂,李流云则单枪匹马去往西南百丈之外。
分别前他不忘叮嘱几名同门见机行事,切不可轻举妄动。
林木答应得最快:“放心吧流云师兄。”
李流云最不放心的就是他,好在有连钊盯着这位心智不全的小师弟。
太行道几名少年踏着青瓦砖墙分别奔赴现场,或在某上等客栈,或在闹中取静的大宅。
李流云隐伏于暗中,窥见十来二十名玄衣人,衣领袖口绘制缠枝纹,脚踩乌皮六缝靴。这种常服装扮李流云当然熟悉,他盯着玄衣人左腰悬挂的横刀,漆木鞘,不用多说,那刀身近镡处必然錾刻“北衙”铭文,此乃皇帝亲卫——北衙禁军。
庭院内跪着好几个只穿亵裤的男人,应是刚从被窝里薅出来,面对横刀架于颈侧,个个抖如筛糠,低声下气央求:“大人饶命,不知小的所犯何事啊?”
架刀之人冷肃着脸一声不吭,只待同僚在各处屋宅翻箱倒柜,跟抄家无异。
另外一处也是相同情景,北衙禁军全全包围客栈,经过彻底翻查,从上房搜出一只木匣。
趴在屋顶上的连钊和林木卸了一匹青瓦,透过洞口正好窥见那人打开木匣,里头装着厚厚一沓纸张。
林木悄声问:“他们这是干什么?”
且听持匣者冷厉问罪:“盐商王氏,持假引贩私盐,该当何罪?!”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