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拍的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因这毫无征兆的刑枷突然加身,绝不是寻常冥讼,她抬起头:“有人炮制冤案。”
第106章 老把戏 这番光景,实在是…………
房门猛地掀开, 周雅人疾风般闯出去,撞到某位醉醺醺不走直线的男人,后者原地打了几个旋儿,晕头转向地搂住梁柱, 翻着白眼嚷嚷:“哪个冒失鬼创我!”
疾风穿堂而过, 撩起无数纱幔衣裙, 惊了众人一跳, 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周雅人的神识瞬间拓展数里远,鲁莽又急切地横扫出去——他之前见过两次白冤被冤死者所召, 但刚才在百花楼厢房, 她被铁环扣住手腕,脚镣锁住脚踝, 刑链加身的场景,绝非是寻常冥讼。
周雅人下意识联想到白冤被意为沉冤的枷锁囚禁太阴/道体的情形。
她被那股巨大的怨力锁走时说:有人炮制冤案。
是谁?在哪里?是何冤案?
周雅人脑中闪电急转, 难道是今日处决的盐引案?
这个猜测使他心头大震,怎么可能呢,陛下钦点监察御史赴河东道暗查数月, 怎么可能是一场冤杀!
然而白冤用了“炮制”这个词, 令周雅人尤为心惊。
今日在渡口砍了那么多颗脑袋,大半个芮城都在议论伪引案,当然连衙署里也不例外, 周雅人一路疾行, 所有注意力全部灌注过去, 连衙门里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听见的皆是终于办完了这桩大案的感叹,芮城从县官到胥吏,上上下下, 该斩的斩立决了,罪不至死的也全都成了阶下囚,要么流放,要么徒个三年五载,御史曹大人正跟身边人说着朝廷立刻会派新的官员来芮城赴任,听上去丝毫没有异样。
县衙狱地也没有任何异动,除此之外,白冤还会被召去何处?
周雅人脚下不停歇,根本没有多作犹豫,直奔风陵渡。
就在离渡口还有不到二里之时,他听见数道惊慌恐惧的喊声:“……鬼……鬼……有鬼啊……”
今日刚行完刑的码头正值夜深人静,闸口顶端悬挂着一排人头,死不瞑目的崔进与陈鹤元一直没闭眼,静静注视着宽广的黄河,和岸口停泊的船只,一眨不眨。
刑台上的血迹未曾清洗,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小溪般沿着青石板的缝隙蜿蜒开,流向栈道,又从木栈间的缝隙渗下去,滴滴答答漏进河里,直到滴尽了,晾干了,在地上形成几摊血色“舆图”。
石板和木栈上赫然烙着一连串凌乱的血脚印,应该是刽子手拾捡人头时蹚过血水留下的,足迹一直蔓延到闸口,然后用铁钩将头颅挂上去。
“护盐安民”的旗帜在午时被血溅湿,又被河风吹干,散得整个风陵满是浓郁的血腥气,难闻极了。
值守渡口的营兵胆子都不小,但在这夜黑风高浪潮不息的晚上,一扭头瞅见闸口顶挂一排人头,时不时再跟某颗大好头颅看个对眼,还是免不了心头发怵。
带腥气的冷风飕飕灌进衣服里,冷得营兵打了个哆嗦,旁边的同僚扯下腰间水壶递过去,里头灌的是烧酒,当下还是温热的:“来一口,暖暖身子。”
也能壮胆。
营兵接过来仰头灌下一大口,抹抹嘴把水壶递回去,不敢贪多,怕误事,虽然他觉得这大半夜的不太可能有什么事,就怕万一:“这儿正好是风口,咱往税场的棚里待会儿去。”
营兵搓了搓冷木的手,跟着往税棚走:“这风吹得呜呜咽咽的,听上去真不吉利。”
啪!
忽然背后传出动静,像什么东西砸下来了,吓得俩营兵一哆嗦,齐齐回过头去,就见青石板上咕咚咕咚滚着颗圆滚滚的头颅,正是从闸门顶上掉下来的。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