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感。
不可能, 他明明感受过, 怎么突然就没反应了。
“白冤。”周雅人当然不肯放弃,重复唤了好几声, 报死伞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他怕这一切真的是自己给自己造的幻梦,是他在经脉错乱爆裂前, 一个濒死之人生出的错觉,更是他自欺欺人生出的妄念。
“白冤……”因为太过情急,重伤后的肺腑中立刻翻江倒海。
听见动静的几名少年刚推开门, 就见听风知猛地呕出一口血, 全都变了脸色围上前:“听风知……”
“别过来!”鲜血沾在报死伞上的瞬间,他的感官蓦地与其相通,意识中多出的画面足以证明, 那并非他的幻梦和错觉。他现在清醒着, 并且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
周雅人虚弱地撑着床榻, 一副有出气没进气的虚弱样,好像下一刻就要归西而去,可那张染着血的薄唇却扬起来。
他这副样子在众少年眼里却有几分触目惊心,听风知在笑什么, 他怎么笑得出来,而且,这笑得未免太诡异了。
因为昨夜那一场御风,听风知气脉乱行,按理说非常容易走岔气,李流云也怕他走火入魔,刚要上去探脉,就被听风知拒了。
周雅人上不来气似的开口:“我没事。”
可是一旁的连钊怎么看怎么不放心:“听风知,你……你怎么了?”
那个笑在唇边一闪而过,周雅人胳膊撑不住,脱力似的躺下去,一只手在被中握住伞柄,揽在臂弯里。
他笑那句“周雅人,你窥私窥上瘾了不成”,不会错,这是白冤的口吻,只是笑过之后,又无比心酸。
几名少年面面相视后,以免打扰其休息,无声地退了出去。
周雅人通过某种共感窥见了白冤的曾经,那些她不肯宣之于口的过往,与他的前尘息息相关。
哪怕到这一刻,白冤也在百般遮掩,实在遮掩不过去就揉成碎片,漏些无关紧要的画面,以此混淆视听。
“白冤,你我之间,同行至此,看似同舟共济,实则貌合神离,各有各的打算。”他在心底无力地叹息,或许他内心的想法也可以传导给报死伞,“你究竟想要隐瞒什么?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关于阿昭苏吗?”他问,“你后来还有见过贺砚吗?”
也许是他的问题会触及报死伞尘封的记忆,但主人一直严防死守,因而没有引起波澜,不料周雅人又转问贺砚,顿时没来得及捂严,周雅人的意识中立刻展开某段画面。
这次白冤出现在法场,周围站满了观刑的百姓,而她挤在人群中,看见一块写着“贺砚”的令牌被刽子手从囚徒的脖颈后抽出,重重掷在地上。
砍头的刑刀高举间被一粒石子击偏,白冤竟于众目睽睽之下劫了法场。
贺砚见了来者,瞠目:“你怎么……”
“少废话。”
就在官兵蜂拥着围堵上来时,白冤提起贺砚跃过乌泱泱的人群。
很快,这个场景就被草草掩盖,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关紧要的田间地头。
白冤后来不仅见过贺砚,而且在没有死怨召唤的情况下,她为贺砚插手过人间司法。
无数画面刚摊开又被清除,快速从周雅人意识中闪过,他仓促捕捉到贺砚零星几句话语:“敢来劫法场,那帮土匪还真是你杀的啊。”
“你为什么为我冒险?”
“萍水相逢,我没想到你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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