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稍有蛛丝马迹便会长途奔赴,早该已经打草惊蛇了。
方仙道怕是早就在暗中留意到了她的存在,并且揣摩出了一点有关她的底细,所以这群方士死到临头之际,才会在绝境中尝试“以死鸣冤”。结果他们无师自通地凭着那身半吊子水平乱涂乱画,误打误撞地召出白冤,又因为半懵半懂,鸣冤的血阵竟也成了绑缚白冤的桎梏。
与其说是召唤,不如说是拘役更加恰当,因为白冤再也没能挣脱过那些枷锁。
兴许是巧合,却也并非全然巧合,起码方仙道对白冤绝非一无所知,因此白冤在被一道道意为冤罪的枷锁困住时,那人才会想出这么多法子将她囚于刑狱。
如果冤死秦狱的术士真的练出了长生药,周雅人如坠冰窟:“有人私吞了长生不死药,并将一切都隐瞒了下来。”
不死民在某些方士眼中,不过是“非我族类”,用来炼制仙丹的药引而已。
杀不死民烧炼仙丹的事迹当然不可能到处声张,尽管非我族类,也不是杀鸡宰牛,参与的方士捂得比谁都严实,可能各自心里也知道这是在作孽,不好宣扬。
白冤道:“长生不死,该是多么巨大的诱惑啊,谁会无动于衷呢?”
“是那个人吗?”那个在风陵设刑台,持秋决刀袭杀白冤的人。
原本白冤也不确定,这群方士是否烧炼出了长生不死药,直到昨日那场以冤罪炮制的血阵再度重现,正是效仿曾经那群修士以死为祭,误打误撞拘役了她的血阵。再加之白虎临刑,星耀照罪……一桩桩一件件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制。
白冤被困太阴\道体千年,如今这世上,还有谁对她这般熟悉,又这般清楚明白地知道能用什么方式克制她?
怕是只有曾经在秦之狱地建造衙署,再在拘役白冤的血阵上落下一爻卦阵的那个人。
所有死在北屈衙署审判下的冤魂都会沉入太阴/道体,变成困住白冤的一把又一把枷锁。
周雅人犹记得那一爻用秦币排在北屈鬼衙门中的卦阵,是被陆秉挖出来的。
当时他们几人初入太阴\道体,解过卦阵爻意:“系用徽纆,寘于丛棘,永不得出。”
徽纆乃绑缚罪犯的绳索刑具,丛棘意为狱,因狱外种九棘,故称丛棘。
但此卦阵对应起来应该是,丛棘为道法刑狱,徽纆则为绑缚白冤的枷锁,是以所有冤死者打造枷锁。
而在风陵渡炮制冤案打造刑台的手笔,一看便是颇有经验的老手,白冤无需确认就有了七八分猜测,何况此人最后持秋决刀现身。
即便遮遮掩掩地戴着面具,怕是亏心事做多了没脸见人,可身上那股子死老鼠气味千年不变。
“不是他还能是谁。”白冤说,还有哪只老鬼能活到今天,自然是服食丹药长寿至今的老不死。
可他的千年长寿,是窃命,是烧炼了一个又一个不死民而得来的。
所以世人为什么总说,祸害遗千年呢。
白冤不愿回忆那人的嘴脸,想起来便觉厌烦,可是记忆并不消停。
此人正是趁白冤倒血霉无法挣脱枷锁之际,手捧阴燧冒出来,他着宽袖窄身的褐色长袍,体形十分清癯消瘦,约莫不惑之年,蓄短须,面泛青气,目光深邃异常。
此人手捧阴燧,盈满对月汲取的天水,如捧一盏明镜,鉴形照影。
上古以水为镜,人们照面皆鉴于水,这便是古时最早的镜子。
那轮高悬云絮里的月影落在阴燧中,被他稳稳捧在掌心,荡漾间,溢出灼灼银辉月华,将他整个人镀上一层寒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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