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沨垂着目光一直看着某一点,从外人角度看似乎是在发呆,而她脑海中正在天翻地覆。
她了解司法制度,也知道如果审判长决定不采纳江进的证词,是不会宣布休庭的。这二十分钟无疑是给董承宇一个机会,但还要看罗斐的表现,是否真能争取来最大的“缓冲”。
到了这一刻,所有人考虑的都不只是真相和内情,一定还包括“追究责任”。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信息会在法庭上揭露,公安机关在做什么,专程派一个人来庭上表演吗?检察官在做什么,事先没有沟通清楚,充分了解到案件背后的真相吗?律师又在做什么,之前沟通过的辩护词没提过这一笔,是临时改的,还是一早就做好“说一套做一套”的准备了?
几分钟后,江进从外面折返回来,坐下就问:“表现怎么样?我背了很久的稿子。”
戚沨深吸一口气,看向空荡的审判席:“你和罗斐密谋的就是这一出?张魏的教唆嫌疑没有证据,你是不是疯了?即便教唆成立,董承宇也要为杀人行为负责。”
“可他不属于完全行为能力人,可以轻判。”
“就算不扯出教唆,他也可以轻判。认罪认罚都签了,减刑力度可以定格达到三成。”
“这又不是做生意,不能总用讨价还价那一套。我倒是认为,一旦教唆嫌疑成立,不止三成。”
“办案人员找不到的证据,却在法庭上抛出问题。我都能想象得到现在审判长和林检会怎么说。是不是警察没能力破案,需要法官和检察官一起帮忙?是不是将法庭当考场了,要当庭发难?”
“这分明是公检法通力合作,问责支队倒不至于。再说我不是打报告了吗?我估计……”江进倒是很轻松,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应该就是二十分钟前吧,王队应该收到我的邮件了。”
戚沨闭了闭眼。
她有过纠结、犹豫,方才听到江进蹦出那么一段话的时候,她心里有口气直接提到了脑门儿。
那是一种既想阻止又期待看到反转的矛盾心情。
可不论理性和感性如何打架,到了这一刻,她已经完全抽离出来,只剩下冷静思考。
“你不想当警察了?”
江进笑着说:“你说当警察有什么好的?被程序绑住手脚,看着坏蛋在我面前蹦来蹦去,还不能一拳打过去。我要是脱掉这层皮,没了束缚,也不用顾忌合法性,肯定能找到张魏的犯罪证据。”
戚沨没接话。
江进看了她一眼,又道:“不过有一点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寄希望于法庭,希望法官和林检帮忙查案,就在这个庭上敲定张魏的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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