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上前对他说了什么,林随然脸上的那点平静几乎是同时冰消瓦解。他看向在旁边抱臂等着的白叙,“他在哪里?”
白叙抬起下巴,朝他示意了一个方向,林随然顺势看过去,陈礼谨还趴在桌子上,只露出一个圆圆的后脑勺,但是林随然的目光几乎是一瞬间就从五光十色的人群中锁定到了那个单薄的身影。
他没有任何言语,也无视了周遭的一切,他再也维持不住Silas、或者是林随然该有的风度,他迈开长腿,径直穿过所有人群,朝着陈礼谨的方向跑去。
陈礼谨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他的意识像漂浮在海里,他一会儿觉得这是个在清南午睡的下午,一会儿觉得这是在他十七岁时不小心在沙发上睡着的夜晚。
直到那阵脚步声在他耳边停下,直到那股柠檬雪松的气息笼罩过来。
他抬起一点眼睛,眨了眨眼,缓慢地让自己视线对焦,先闯入视野的是一片白色。
柔软纯净的,像初雪一样的白色。
林随然穿着一身白,单膝跪在他旁边看着他。
他克制着肢体接触,只是把手搭在陈礼谨的椅子上,眼睛里不再是舞台上的漠然和抗拒,而是盛满了说不出来的担忧和自责。
是自责吗?为什么会有自责?
是梦吗?陈礼谨想。刚刚林随然还是Silas的样子,怎么一瞬间就变成初雪降临到他身边了?
一定是梦吧。
因为只有在梦里,林随然才会用这种仿佛他是全世界最珍贵的眼神看着他。
“你......”陈礼谨开口,他试图想用他在梦里那种对林随然的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语气说话,但是他的头还是晕得厉害,只说了一个字就再无下文。
“是我。”林随然稳稳接住他的话,他目光一点点看过陈礼谨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和被泪水浸湿的眼睫,“你还好吗?感觉哪里难受吗?”
陈礼谨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他知道他目前的样子一定狼狈得毫无美感,他不想在林随然面前这么不堪。
他在林随然面前晃了一下,身体歪得几乎要掉下高脚椅,林随然一惊,抓住了他的手,而陈礼谨像一片落叶,软软地飘在了他的怀里。
陈礼谨一落在他的怀里,所有的躁动不安都消失了,被林随然抓住的那只手腕也放松了力道,没有试图抽回。他温顺地靠着林随然,眼睛缓慢眨了眨又闭上,像是睡着了。
林随然僵在原地。怀里的人轻得像一片羽毛,林随然抓着他的手,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脉搏和呼吸。
他克制着自己的心跳,让它不要吵醒陈礼谨,转头去看一旁在旁边不知道看戏看了多久的白叙,“麻烦帮我们打辆车。”
白叙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已经叫好了,一起走吧。”
林随然单手横抱起陈礼谨,他稳稳地抱着陈礼谨走到出租车前,用另一只手打开车门,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陈礼谨安置在后座上。
他手指不可避免地滑过陈礼谨的腰线,又心虚地抽出手背在身后。
白叙已经主动拉开副驾坐了上去。陈礼谨离了林随然的怀抱,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哼。林随然深吸一口气,拉开陈礼谨身边的车门,自己也侧身坐了进去。
车辆开始起步,陈礼谨在车辆的晃动中缓缓睁开眼。他循着林随然身上的气息,往林随然这里移了点。林随然看向他,他也看向林随然。
为什么在梦里也不理我?陈礼谨委屈地想。
“难受吗?”林随然低声问。
陈礼谨摇摇头,动作又大胆了点,他轻轻往林随然臂膀上靠了些,几乎要依偎在林随然身上。
他此刻混乱的认知让他并没有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因为在他近百个梦里,他和林随然做过更多比这更亲密的事,此刻的行为对他来说甚至算得上克己守礼。
他的身体放松得毫无防备,乖巧得像是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他毛茸茸的脑袋蹭在林随然肩膀上,几缕发丝滑落到林随然脖颈里,丝丝缕缕地缠绕着林随然的神经,蹭得林随然喉咙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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