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然每天都会和崔悦一起来看他,他会帮他整理好所有的试卷和课堂笔记,带上陈礼谨最爱吃的零食,草莓味的饼干,还有一个个小巧的星球杯,他总想着,也许阿谨哪天突然就醒了。
陈礼谨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小小的身体几乎被各种维持他生命的仪器淹没。他本来就瘦,现在更白得像是要融入病床里。林随然不敢眨眼,生怕一动陈礼谨就会消失。
“医生说,礼谨的大脑可能会受影响,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
身后传来杨宁婉的声音,林随然回头看向她。
杨宁婉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她的脸因为连续几日的熬夜显得格外憔悴,他从来没有见过杨阿姨这么脆弱的样子。
大脑受影响?林随然面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这几日总是出现的耳鸣又尖锐地回响在他脑子里,他张了张嘴,却只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杨阿姨,对不起......”
“阿然。”杨宁婉的声音很轻,像一声叹息,“这几天麻烦你了,你先回家吧,这里有大人在就好。”
林随然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眼睛也变得酸胀胀的。但是他这个罪魁祸首甚至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他只能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走廊里,他的妈妈崔悦跟了出来,轻轻拉住他的手。
“阿然,”崔悦叹了口气,接着说,“警察已经查清楚了,那个司机醉酒驾驶冲到了巷子里,才撞到了......”
林随然眼泪终于砸了下来。积蓄了整整一周的恐惧和自责在这一刻达到极限,他整个人被汹涌的泪水和无法摆脱的负罪感淹没。
“是我的错......”他哭着说,“是我害了他......”
崔悦用力抱住了他。陈礼谨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同样难过得无以复加。
林随然在她怀里发抖,哭得撕心裂肺。
“他会好起来的。”她说,“你们都会好起来的。”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在所有人日复一日焦急的等待中,陈礼谨终于醒了。
他醒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可林随然站在病房门口,他不敢进去。
陈礼谨靠坐在升起的病床上,细软的发丝贴在他苍白的额头上。他在这些天迅速消瘦下去,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小圆脸瘦得只剩尖尖的下巴。
他看到陈礼谨茫然地环顾四周,他像个新生儿一般,眼神里充满了对世界的迷茫。
他问杨宁婉和陈慎,“你们是谁?”
林随然的心跳几乎快要停止运转。
杨宁婉在旁边哭得难以自抑,陈慎颤抖着和他解释,可陈礼谨的表情依旧困惑。他的目光又开始四处搜寻,无意间扫向门口,和林随然对上了视线。
林随然一动不动,他一点都不敢呼吸。
下一秒,陈礼谨移开了目光,面部表情一点波动都没有,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
他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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