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般的掌声。
陈礼谨站起身,走到舞台中央,和演员们一起,对着台下谢幕鞠躬。
林随然跟着所有观众一起鼓掌,他的目光依旧追逐着陈礼谨的身影,看着他转身,和同学们一起走向后台,消失在幕布之后。
幕布重新拉开,下一个班级即将上场。林随然在黑灯转场之际站起了身,像他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礼堂。
他没有走远,像只飘荡的幽灵一样盘旋在一中的校门口。艺术节直到晚上十点才结束,他看到熙熙攘攘的学生交谈着散场,他坐在花坛后的长椅上,夜晚的长椅被树荫遮蔽,他融在黑暗里,安静地等着他想见的那个人。
陈礼谨被一帮同学簇拥着走出来,他脸上有些不想社交的疲惫,但是还是强撑着打起精神去和同学说话。有个男同学说着说着就揽住了陈礼谨的肩膀,他们似乎在谈论一个很开心的话题,听得陈礼谨轻轻勾起了嘴角。
林随然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想法有多恶毒。他想让所有人都消失,他想让陈礼谨只看着他。
但是陈礼谨现在过得很好。
他清晰地审判着自己的念头。让陈礼谨过得好,才是他必须守护的至高无上的法则。
他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欲望、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烧灼着他的心头的挚爱,都必须如同最虔诚的信徒俯首于让陈礼谨过得好的神谕之下。
即使长进他的骨肉里,即使流进他的血液里,即使汲取着他的生命,共生共死。
只要陈礼谨能安然伫立在光亮温暖之中,他什么都愿意做。
陈礼谨和同学告了别,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越往后走,街道变得越空空荡荡,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倒是不怕黑,只是越走越觉得有点孤独,大概是刚刚和同学聊着天太热闹了,衬得此刻更加寂寥。
在他身后,林随然目送着他走到了家。林随然转身走了几步,但是没有急着回去,而是远远地站在陈礼谨家的楼下,等着二楼那盏房间的灯亮起来。
夜晚的寒气更重了些,霜打着冷风吹过他的身体。但是已经这么晚了,他不在意再多留一会。
林随然很有耐心。
或者说,这种等待本身,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经常这么做。有时候在周末、有时候在假期,他会挑一个天还没完全暗下去的时刻,伴着漫天火烧一样的的晚霞,走到陈礼谨家楼下。
他就这样靠着墙,慢慢等到火烧般的晚霞褪色变成灰蓝,等到天幕一层层暗沉下去,直到城市的灯火依次亮起,等到陈礼谨的房间灯光亮起来。
有时候是阴天,天色暗得早,一般这种时候,陈礼谨开灯的时间也会更早一些。不管外面是燃烧的晚霞还是压抑的乌云,这光芒亮起的刹那,那在黑暗之前等待的过程,无论漫长还是短暂,都瞬间有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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