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还觉得他会有可能认识你?”另一半灵魂质问他。
“我没有.......”林随然痛苦地喃喃自语。
“你还要毁了他的生活吗?”那半灵魂接着说,“你分明也看到了,这些年没了你他过得一样好!你是不是还想重蹈覆辙,还想像小时候那样把他的人生撞得七零八落?”
“又不是说上了同一所大学就一定会认识他,你躲着他一点不就行了?”
“你看,你果然还是心存侥幸!你知不知道你靠近他只会给他带来灾难?!”
林随然本来就岌岌可危的睡眠在灵魂的争吵中变得更差劲,他想了很久很久,最后终于和自己达成了妥协:他先通过竞赛去拿清南保送资格,如果竞赛没有赢,他就彻底放弃清南,退出陈礼谨的生活。如果他拿到了保送资格,他就等陈礼谨的志愿结果。陈礼谨如果最后选了清南,他就继续默默守着他,如果陈礼谨没有选清南,那就是他必须无条件接受的命。
这个决定更像是一个摇摇欲坠的万丈深渊,他是每天都在上面走钢丝的人,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审判是什么,是侥幸逃命还是坠入万丈深渊?
在高考的前一天,全市的学校都取消了晚自习,让学生回家安心准备。林随然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迎着夕阳回家送陈礼谨回家的感觉了。他在一中的校门口等到陈礼谨出来,这是一个很温暖的下午,他体会到的不再是深夜校门前的落空,而是如同一位熟络的老友,安静地送着陈礼谨回家。
他如同之前很多次一样,默不作声地跟在陈礼谨几十米之外的地方。
一中出来的街上种了一排的凤凰木,凤凰木的花期刚好在高考这几天,枝头上挂满了红色的花,地面上也落满了红色的花,铺了一整条街,这天他们收到最多的老师的鼓励和祝福都和凤凰花有关,说的都是“凤凰花开日,金榜题名时。”
树下有不少学生站着在给凤凰花拍照。陈礼谨对这个红色的花有些好奇,他站在满地花瓣间,弯腰捡了一朵落下来的花,他捏着纤细的花柄,放在手里转了几圈,又把花小心地收好,背着书包继续回家。
一路上不断有认识的同学经过他,和他热络地打招呼。
“礼谨高考加油!”
“高考顺利!”
“一中状元冲!!”
陈礼谨一一点头谢过,带着他平时惯有的礼貌简洁,“谢谢。”“你也加油。”
林随然就在这一片满天的凤凰花与人声鼎沸之中,像影子一样跟在陈礼谨身后。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在他意识到自己以后几乎再也没有可能像这样送陈礼谨回家时,心里翻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
十年。
从八岁时候刺桐花落,到此刻凤凰花开。
他对万事万物是那么无力,就像小时候看着陈礼谨离开他。十年前他抓不住陈礼谨,十年后也是。
凤凰花火红的色彩在晚霞中变得更加浓重而忧伤。晚风拂过他的发梢,有几朵花从树上飘落,坠入地上那片无边无际的花海里。
他也弯下腰,学着陈礼谨的样子,从地上捡了一朵完整的凤凰花。花被他小心地护在手心里,他抬起头,看向他无数次看过的那扇窗户。
窗户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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