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去非瞥了他三人一眼,将腰间的一把大折扇抽出来,“唰”地一下打开,挡在自己鼻子前,皱眉道:“给我说说先前跑了的那个渔女行会是怎么回事。”
“是,是。”那长史随即点头哈腰地细细说了起来,旁边两个书吏也间或从旁补充几句。
先前在海湾带头打杀暴民的渔女行会头子名叫司砺英,本是闽东人士,今年大约三十出头,三年前她从闽东来到岭南以捕鱼为生,曾因出海时抓过一船海盗,获得了官府嘉奖,也是因为这项殊荣,使她得以在盐场兴盛而渔业不振时成立了渔女行会,并在出海捕鱼的同时协助官府船只缉捕海盗,维护着循州沿海一带的平靖。
何去非来海边的路上,先听了当日暴乱四起的前因后果,心想说到底还是官府平乱不力,本来应该在苗头刚起时就令府衙巡检将暴民通通逮起来,奈何循州刺史怕此举激起更大范围的民变,影响自家仕途,是以只令人轮番劝诫警告,使得那起暴民认为官府是在默许他们闹事,于是公然聚集起来,拦阻渔女行会的人出海,想让她们把生计拱手让出来,最终被反杀酿成大乱。
渔女行会里数百人都跟司砺英向闽南山里逃去,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沿海动乱愈演愈烈,男暴民们甚至向官府要求严查各个渔村里的女人,看她们是否与司砺英等人有私下往来,又不时聚众到村中闹事,那些原在村中织网晒网的女人见势头不对,也陆续结伴往闽南去投奔司砺英,前前后后走了差不多上千人,另外还有一部分村中女人则向北边内陆避乱去了。
不久后,南海深处传来巨震,顷刻间将循州三百里海岸上的盐场渔村和港口冲击得支离破碎。
此事上最该被问责的循州刺史,在海震当天出城同官军前往港口平乱,也被大浪卷走了,连骨头渣子都没被吐回来。
那长史说完渔女行会的来历,又说起海震过后循州府县镇衙剩余官吏各处走访视察灾情的记录,这次被巨浪吞没的暴乱男民约有七千余人,前来沿岸镇压的官军男兵有一万五千人,还有在旁边看热闹的渔夫村男,以及少量不愿离家的暴徒亲属,加起来的伤亡人数估计在三万人上下。
何去非站在海岸边高地上一边听那长史说着,一边向两边眺望,目之所及的岸上到处散落着渔船和房屋的木片残骸,还有破烂的渔网,看来要想让港口和新设的循州市舶司恢复通商,正经也需花上些时间。
在这边看完,她转头往回走了一段路,取过拴在这边的马一跃而上,让众人随她回去看看卸粮的进展。
她们一行人从海边回到城外时,已是将近傍晚,何去非带来的那支赈灾队伍已在城外扎了营,城池四周地势高,倒是没被海水倒灌,她们在之前那支平乱官军扎过营的空地上把大帐支了起来。
循州长史本要请何去非进城居住,说可以为她清出一座上好宅院,她听罢却摆摆手,说自己同众人一起住大帐里,明日还要往几处接纳受灾村民避难的县镇去视察,叫那长史明日也早些出城引路陪同。
那长史唯唯诺诺地离开后,何去非在营地外下了马,这时有几个年轻女兵从里面迎了出来,问海边情况如何,何去非在那几个男官面前板了大半天的脸,终于在此刻绽放开来,口若悬河地跟她们讲起海边男尸残骸被浪潮推回来的惨状。
她们说着话走进营地大帐里,几个副帅和宫官正在这里整理账目,见何去非回来,都起身迎上前给她禀了一遍午后卸粮的事。
她们带来的十万石粮食和十余车药材在这日午后卸了一部分,为了避免被当地官员衙役贪污克扣,所有粮食皆按循州下辖县镇乡的受灾程度做了份量划分,每一处都有专管督查的宫官和一队女兵亲自到各处施粥施药,不令当地官府衙役插手。
何去非听她们各处已分派得井井有条,明日还有一批要跟她同往更远的村镇护送赈灾粮,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次跟何去非来赈灾的除了那队宫官之外,都是她前年从燕北回到建康后组建的新军,当初她为了给自己的军队拉人,拜访了不少世家老亲少故,然而一个月过去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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