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知意脸色苍白,垂在身侧的手发着抖,他的目光慢吞吞地从地板往上挪,停留在常酉酉的脸上后不动了。
只是一两秒钟的时间,他的神色就恢复正常。关上门,他笑嘻嘻地对常酉酉说:“想我啦酉姐?晚上有别的安排吗?没事的话请你吃小龙虾啊。”
常酉酉走过去,用力握住他的手腕。钟知意脸上的笑僵了僵,把手抽出来插进了牛仔裤的口袋里,“干嘛干嘛?不吃就算了,怎么看上去像是要打人呢。”
常酉酉想重重叹气,但忍住了,她放下手,说:“吃啊,把小番他们也叫上吧,最近加班加得脸都绿了。”
“行。你选好地方把地址发我,我先回家睡一觉。真是累死我了,你看看我的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上了。”
常酉酉没看见黑眼圈,就看见他眼里密密麻麻的红血丝了,她拍拍钟知意的肩,“就算长黑眼圈也很帅啊。”
“青皮蛋帅哥来也。”
钟知意给他姐钟苒予发了条信息,又比个耶拍了张自拍发过去。退出聊天框,逐个掐灭好友列表里扎得他眼晕的小红点,他抬头看了眼,已经快三分钟了,电梯还没从楼下上来。
钟知意不想再等,推开安全通道的大门。坐上楼梯扶手,滑了下去。
“呜呼——”
“嗷!”
一声惨叫顺着楼梯打着旋儿地往上飘,钟知意拧着脖子往后看,裤子被划破,大腿上还有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他瞬间怒从心起,站在台阶上大骂了几分钟那颗凸起的铁钉,骂完了也不过瘾,又从角落里捡起半块地砖,咣咣咣把那颗铁钉砸得瘪进去,确认不会再出现另外一个像他一样的倒霉蛋,才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地走楼梯下去了。
雨还在下。
钟知意冲进雨里,距离办公楼远了点,他抹了把脸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几乎被爬山虎完全包裹住的旧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抽了几张纸巾裹住还在流血的伤口,扣安全带,连蓝牙,放歌,点烟。做完开车前的所有准备工作,钟知意抬起双手搭在方向盘上。
他盯着右手无意识的颤动看了几秒,对它说:“你差不多得了,我着急去医院打破伤风啊,你能不能配合点?”
手不听他的,他没办法,只好又把车熄了火。
雨刷来来回回,外面的世界从模糊到清晰又到模糊。不知循环了多久,钟知意才被一声短促的消息提示音拉回现实。
【我是你姐】:一天到晚嘚瑟,你到底像谁啊钟知意!
谁都不像吧。
毕竟在成长和教育这类严肃的问题上,无论是他的父母,还是大他十二岁的姐姐都没起到过什么像样的作用。
如果按照“在他的成长中起到的作用”而非血缘关系进行分类,那他得管另外一个人叫爸。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正向着某个危险的方向发散,钟知意抬手用力在脸上拍了拍。
特别实在的几个巴掌,手不抖了,人也不胡思乱想了,他从表情包里精心挑选了一个给他姐发了过去。
【我是知意大王你是谁】:拔刀.jpg
【我是你姐】:反杀.jpg
【我是知意大王你是谁】:黑面包和加了盐的甘草糖好吃吗姐?
【我是你姐】:……我马上飞回来弄你!
钟知意自己瞎乐了一会儿,一抬头看见后视镜里那张笑得夸张的脸。表情先是凝固,接着碎裂,最后恢复面无表情,他收回视线,启动车子朝着医院驶去。
处理完伤口,医生没给他打破伤风就让他走了。
钟知意怕死,问:“为什么?”
“前两年刚打过,不用再打了。”
早知道就不去医院了。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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