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裴知礼回到房中,还未换下外袍,李玉娇便急急迎了上来。
她将白日松涛院中与严令蘅的对话, 连同自己的担忧,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末了拽着丈夫的衣袖道:“你快拿个主意, 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像揣了块热炭梗在喉咙里,灼得难受。”
裴知礼轻轻蹙起眉头,沉默地坐到榻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久久不语。
李玉娇见他这般模样, 更是心急如焚, 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你倒是说话呀, 在我面前还藏什么拙?莫非真要当个锯了嘴的葫芦?”
裴知礼长叹一声, 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此事并非你我能置喙,终究要看父亲如何决断。”
“父亲决断又如何?”李玉娇提高了声调, “他归他, 我们的心意可不能瞎糊弄过去。三弟妹刚帮我挣了脸面,转头我们就占人家夫君的功劳, 这忘恩负义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若真是三弟立下大功,以致陛下亲自过问赏赐, ”裴知礼沉吟道,“此事定然非同小可,至今秘而不宣,更显其分量。寻常财物, 如何弥补得了?”
“不能弥补也得有所表示。”李玉娇斩钉截铁,“总不能装作无事发生,心安理得地白占便宜吧?你看大房,占了那么久,可曾吐出来半分?若换作是我,三弟妹进门头一天,我就把东西抬过去,哪有脸拖到现在!”
裴知礼瞪了她一眼,李玉娇毫不示弱地回瞪:“瞪什么,我说错了吗?大哥大嫂若真心中有数,早该有所表示了,何至于拖到今日?”
“三弟妹刚进门,脾性未明,岂能贸然行事?”裴知礼耐心解释,“大哥大嫂自有考量,不会亏待三房。”
李玉娇嗤笑一声:“你对他们倒有信心。我不管,你若定不下来,我便自己做主。明日我就开始清点嫁妆,只要能为你、为咱们二房搏个好前程,全数给了三弟妹又何妨!”
“胡闹!”裴知礼立刻阻拦,“此一时彼一时,母亲此次态度坚决,非同往日。”
“母亲反对又如何?”李玉娇不以为然,“最后还不是公爹说了算?”
裴知礼摆了摆手,见妻子又要着急,只得放缓语气安抚:“你要准备,我不拦你。但切记,在封赏的旨意明确之前,万不可将东西送去,更不可在三弟妹面前提及此事,只当从未发生。”
李玉娇虽不情愿,也知这是眼下最稳妥的法子,只好点头:“行,依你便是。我这就去盘盘账,心里好有个数。”
说罢,她便转身走向妆台,翻找起账册来。裴知礼望着她忙碌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眼底却掠过一丝复杂的思绪。
***
两个月后,北境大捷的喜讯如春风般吹遍望京,街头巷尾张灯结彩,酒肆茶楼人声鼎沸。连月来笼罩在相府上空的阴霾,也似乎透进了一丝活气。
裴鸿儒心知,关于三子裴知鹤封赏之事,再也拖不下去了。总不能在陛下召见时,还推说因父母争执未休,甚至大打出手,所以尚未议定。
那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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