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里话外,到底还是倾向于将拓跋焘送到建康。
到彦之闻言皱眉,拓跋焘这个晚辈他倒是见过一面,但是他也只记得是个有志的才俊,想起这两日呈报在案头的报功文件,却也觉得此人不同寻常。
“我听闻麾下军士曾说,他亲手砍杀了数十匪贼,仍不力竭,当是猛士。”
王华点点头,“他不仅是猛士,为人更是机敏,能想出那样的办法破局,绝非寻常之人。”
到彦之问道:“既然如此,那不是更应该留在荆州吗?”
王华叹道:“我只是担心留在荆州,与同僚又该如何相处。他毕竟得罪了士人,若是两方撕扯起来,遭罪的乃是荆州。”
到彦之沉思片刻,摇头道:“这倒是小问题,我所虑者,是他人在荆州,上无束缚,又闯出大祸来。”
这倒的确是到彦之会想的事情,在建康城,不管怎样都有刘裕压制着,此人定然不敢轻举妄动,但在荆州,他们几人谁又敢说能压制得住这郭焘?
王华蹙了蹙眉,虽然不喜到彦之这样的说辞,但仔细想想,也不算没有道理,便转头看了看王昙首。
“昙首如何看?”
王昙首沉吟片刻,却道:“我倒以为,可留可不留,留之最好。”
“哦?”
“此人绝非愚顽之辈,我等若是强行压着他去建康,难保他不会心怀怨愤,既然如此,为何不能顺了他的意思,让他留下来,对本地的士人也是一种威慑呢?”
王华来了兴趣,“威慑?”
“府君年幼,那些士人也多怠惰,虽有流官,到底根基不深,有这样一个人留守在府君身边,多少可以对他们有所鞭策,若是担心他同那些人起冲突,我听闻南阳罗氏已经向他示好,那些士人也并不是一条心,正好,我们可以试一试他的成色,看看是不是足以引以为用。”
王华明白王昙首的言外之意,他的意思不止是为府君所用,也是为王氏所用,此人受他们两人庇佑,和王氏就有几分香火情分在,说到底,这是一举数得之事。
王华心中虽有些不甘,却还是勉强点头,认可了王昙首的话。他转头,倏尔看见依旧正襟危坐的刘义隆,便问道:“府君如何看?”
刘义隆眉头一动。他知道王华只是例行公事地问他,此刻他若是答得过于有理有据,难免会显出刻意,但若不说出几分道理,也会叫人看轻。
想了想,他说道:“三位所虑,都有其道理,我倒是以为,那郭焘的意见也当听一听,他是固执之辈,若不听他的意见,恐怕他又会惹出什么事。”
这倒是极为朴素又直接的理由,王华若有所思,已是有些被说服了。
王昙首和到彦之依旧沉默不言,片刻后王华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了府君的好主意。”
众人便知道他是答应将拓跋焘留在荆州了。王昙首尚且无话,到彦之却有些奇怪,“府君的好主意?”
王华颔首,笑了起来,“我原先正在烦恼如何安置这郭焘,却是府君说,可以荐他往建康去,才解我燃眉之急。”
王昙首若有所思地看了刘义隆一眼,依旧没有说话,到彦之却点了点头,“若是他本人愿意,倒也不失为好主意。”
王华叹道:“是啊,哪知他如此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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