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徐羡之微笑起来,“至尊行为失道,公主也已听说了吧。庐陵王的废黜诏令,以及前吉阳令张约之之死,都是至尊的手笔。”
刘兴弟不禁高声道:“这定然是你从中作梗,我阿弟向来单纯,能有什么坏心思!”
徐羡之道:“公主不觉得如今和老臣来计较是谁的错已经太晚了吗?至尊早已犯下大错,事到如今,公主指责老臣,难道能改变至尊失了人心之事吗?”
刘兴弟哽住了,她的脸色一片红一片白,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徐羡之等了半晌,见刘兴弟无话可说,他便微微一笑,道:“如今至尊行事荒唐,老臣只恐再这样放任下去,会有血腥之事发生,老臣实不愿见到这等事,便来见公主了。”
刘兴弟强作镇定地道:“你想做什么?”
徐羡之不紧不慢道:“王室不造,天祸未悔,先帝创业弗永,弃世登遐。义符长嗣,属当天位,不谓穷凶极悖,一至于此。当废为营阳王,一依汉昌邑、晋海西故事。”
刘兴弟听不太懂他文绉绉的话,却听懂了那句“废为营阳王”。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徐羡之看着她的表情,适时地住了口,不料下一刻,他迎来了狂风骤雨。
“徐老贼!你这贼子,你怎么敢!”刘兴弟高声喊叫了起来,“我家江山是我阿父打下来的,没有我阿父,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如今敢废我家帝位,你觉得你可以了,能够自己即位了是吗?我告诉你,只要我刘兴弟在一日,你休想如此!我宁可撞死在太极殿,让你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也绝不叫你好过!我刘氏江山,容不得你这逆贼染指!”
她的骂声太高,以至于徐羡之竟要略作回避,但他从容地等到了刘兴弟骂完,看着喘着粗气的刘兴弟,他淡然道:“老臣只是为了自保,公主难道觉得,老臣什么都不做,能够活得下来吗?至尊疑心我等已久,若是下令诛杀老臣,老臣凭什么保住性命,凭与公主的姻亲吗?”
他见刘兴弟又要开始骂,立刻笑着抬了抬手,道:“不过,还请公主稍安勿躁。我可没说过我徐羡之要亲自登这大位。”
刘兴弟一怔,有些狐疑地看着徐羡之,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的是什么药,徐羡之却道:“我深受先帝恩惠,怎敢违背他的遗命,只是至尊实在不堪大任,才出此下策,势必是要从先帝的子嗣中挑选一人,再承大统的。”
刘兴弟愕然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我意欲立先帝第五子皇弟义恭为皇嗣,废至尊尊位后,奉迎皇弟义恭入继大统。”
刘兴弟愣愣地看了他很久,半晌反应了过来,“你要立车卫?”
徐羡之从容颔首。
刘兴弟默不作声站在那里,脸色变幻不定,徐羡之见状,干脆加了把火,“皇位还在你刘家人手中,公主以为如何?”
刘兴弟想了想,她自己嫁给了徐家人,如今孤儿寡母,想要阻止徐羡之,已是绝不可能,若是如此,不如暂且答应他,来日再设法让刘义恭治他的罪就是,不料这个时候,徐湛之拉了拉母亲,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刘兴弟立刻脸色一变。
“你想学那曹阿瞒,挟天子以令诸侯?我阿弟车卫只有十一岁,若是入继大统,岂不是任由你摆布?我不同意,你不能废至尊之位!”
徐羡之皱起了眉头,说实话,他从一开始掌握了谈话节奏,就知道公主定然能被哄得答应他,但他没想到徐湛之横插一杠,事情竟然有了波折。
他道:“我家与公主有姻亲,这自然是先帝惠及我家,但如今家难将至,公主也未必能阻止,老臣也得先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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