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解释道:“名山大泽不以封,他便挑选了一些山川,定为不封之例,供百姓樵采渔猎,没想到反对声极大。”
裴骃点头道:“为下之专利也,山海之利,广泽之蓄,天地之藏也,皆宜属少府,这是西汉桓宽所录的《盐铁论》中的内容,这是好事。”
拓跋焘精神一振,“这是好事,那说明并没有问题?”
“是啊。”裴骃缓缓说道,“东汉初年,汉光武行度田法,郡国大姓及兵长群盗,处处并起,彼时情形,比之现在的反抗可强烈了许多。”
拓跋焘疑惑道:“既然如此,他怎么解决的?”
“他下令让群盗自相纠拖,五人共斩一人者,除其罪,又将捕到的首领人物迁往他郡,如此一来,豪强散落不聚,便不再为乱了。”
拓跋焘眼睛一亮,“好手段。”
裴骃悠然道:“当然,至尊如今所做的事不及度田十分之一,但今世豪强,可不同于彼时。”
“依你看来,要怎么解决?”
裴骃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若是我知道,我就是朝中诸公了,我只知道,若至尊能解决这样的问题,他定然是顶尖聪慧之人,又说不定这个解法并不依赖于智慧。”
拓跋焘若有所思地点头。
“不管这些了,我听说你阿父又给他注的《三国志》增补了一些内容?”这是他和刘义隆闲聊时听来的事。
裴骃点了点头,道:“是,阿父说,注解需考究训诂,引证故实,他便调整了一些最近才发现的不实之处。”
拓跋焘笑道:“什么时候借我看看。”
裴骃笑了,“你最近很闲?”
“多读些书总没有坏处。”拓跋焘怡然道。
裴骃轻轻笑了起来,“你虽是个武将,竟然就在我家蹭到了那么多书去看。”
拓跋焘正色道:“读史使人心中明白事理,我就是读史不多,才不知道汉光武竟做了那么了不起的事呢。”
裴骃笑道:“其实西汉并抑豪强,也有所得,你若要听,我也给你讲一讲。”
拓跋焘立即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道:“来,我来听一听!”
?
窗下的秋菊被风吹得萧疏孑立,浅红的窗纸簌簌抖动着。
王弘坐在堂中,静静注视着窜出窗框的菊枝,轻轻叹了口气。
一名五十余岁左右的中年被僮仆引入房间时,看见的便是这副场景,他怔了怔,道:“休元,你素来多病,如何竟开着窗。”
王弘怅然叹道:“酒能祛百虑,菊解制颓龄,我也到了定然要解忧的年龄了。”
来人——王氏旁支的都官尚书王淮之不禁慨叹,坐了下来,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王弘沉默片刻,摇了摇头道:“时移物新,不必为黍离之忧也。”
他知道王淮之的话暗藏玄机——《黍离》乃是悲歌旧朝宫殿萧瑟之景,王淮之此言,意在追忆琅琊王氏当年的荣光,王弘却并不这么想。
“沧海横流,玉石同碎,我不过欲敝帚自珍罢了。”
他引用了袁宏的《三国名臣序赞》,此言实在是把自己放到了最低点。
王淮之素来知道他的想法,他心中想着,王弘果然是他们之中最为聪慧的那一个,他绝不表露出分毫骄躁,甚至于并不是不表露,而是他就是那么想的。
他从不轻视任何一个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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