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奚根本顾不得拓跋焘在场,声音放低了一些,“说是百姓不满封山泽令,便去将孔氏被关押的几人救了出来——”
刘义隆没有说话,拓跋焘抬头看他,他的脸色与唇色陡然变得雪白。
他心道不好,连忙开口道:“有多少人为乱?会稽太守怎么说?”
阿奚取出了一份文书,趋前递给了刘义隆,后者接过,抿着唇展开来看了一遍,末了手轻飘飘地放了下来。
“六百人为乱……犯人已经被救出,狱卒重伤而死。”他轻声叹道,“会稽郡……”
拓跋焘抬头看着刘义隆,问道:“是会稽郡……又怎么了?”
刘义隆苦笑了一下。
“你可知,琅琊王氏正是会稽郡最大的一族。”他轻轻慢慢地说道。
拓跋焘的眼瞳微微放大了。
“先令当地官员捕人,再劫囚,事态便直接扩大化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处理都有问题。”
殿中三人,一时间没有人说话,过了不知道多久,秋风将一丛落叶簌簌吹进殿里,刘义隆抬头看着殿外,轻声道:“他们这是要我与孔氏两败俱伤。”
拓跋焘想开口,可心中却堵得慌,“你们南……你们文人都是这样弯弯绕的吗?”
刘义隆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我不知道,佛狸伐,你最近小心些,不要被任何人抓到把柄了。我现在要处置此事了。”
“你打算怎么处置?”拓跋焘问道。
“按律,劫囚者,髡五岁,伤人及劫死囚者绞,杀人者,皆斩。”刘义隆轻飘飘地道。
?
事情很快发酵起来,拓跋焘命刘康祖刻意去打听来的消息,每一条都不利于天子。
有说劫囚者明明可以只判髡刑,天子却要论伤人,以绞刑定首恶,实在是有些过于严苛,再有就是同情劫囚者的声音传出,毫无疑问,即使始作俑者是会稽那边的大族,如今推波助澜的恐怕也变得鱼龙混杂起来了。
作为一名武官,拓跋焘实在不好去找朝臣打探这样的事,于是他只得再次约了柳元景出来。
但得到的答案也很不好。
“王休元公和王昙首公都主张治重罪,但御史中丞荀伯子公和都官尚书王元曾公却反对重刑苛法。”
拓跋焘沉默片刻,道:“无论是重刑还是轻刑,都是不利的。”
这个时候,他忽然明白了刘义隆所说的那句“他们这是要我与孔氏两败俱伤”,若是重刑,天子的名声顷刻间便不好了,可若是轻刑,这封山泽令还有多少效力?
何况这个时候,刘义隆根本没有退路。所以他一开始就决定严刑峻法处理此事。
拓跋焘只觉得心中憋闷得很,柳元景见他这样,也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诏令不出建康,对至尊绝非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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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焘低声道:“就不能把这些人全杀了吗?”
这个时候他意识到了,其实过往他的杀人如麻也不是全然没有可取之处,在这种情况下,能杀人总是好过不杀。
柳元景无奈道:“杀了首恶,也没有办法对他们背后的人动手。”
“首恶……”拓跋焘低声念着。
柳元景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会稽郡治之下,俱是琅琊王氏领地,昙首公虽依旧为陛下考虑,可恐怕他也没办法主宰那些被剥夺了利益的王氏族人的念头。他们并不直接动手,只是挑唆孔氏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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