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令侍者分发给所有人。
众人立刻意识到了,王昙首早就与陛下谋划已定了。
每个人接过细则,立刻迅速地阅读了起来,刘湛看完了,立刻出声道:“士家罪犯及家属也,陛下如何能将这般待遇赏与他们?若令将士用命,事后班赏也就够了!”
刘义隆淡淡笑了,“兵户虽卑贱,但保家卫国之人,如何能轻忽之?他们是犯过罪过,但处在戍守一事的职责之上,朕就该重视他们的职能。”
殷景仁看完了,却是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王昙首。
刘义隆的目光移向了王弘身上,直至此时,王弘依然一言不发,但是凭直觉而言,刘义隆总觉得他并不是很赞同这个方案。
他还想解释一二,刘湛却也看了王昙首一眼,冷冷道:“陛下倒是早就计议定了,还问臣等做什么?”
柳元景却在此时出了声,“若依此法,难免军中上下勾结,谋取他人田地,兵户势力变大,相为结党,军士强盛,汉以此亡,如何能不鉴之?”
刘义隆深吸了一口气,道:“自汉亡以来,历朝历代,无不削弱,乃至轻视军阀,只为防备其起兵造反,然时至今日,反迹不存,却致兵士孱弱,不堪为战,如今龟缩南土,岂是我辈所欲?非不愿也,是不能也。前年北魏寇边,边防并无能力抵挡,被掠走数千家口,此等祸事,是我之责,亦朝中诸公之责。倘若为了防止一件事,付出的代价已经大到了远超这件事可能造成的恶果,难道不该改变这件事吗?”
刘湛高声道:“只要社稷仍存,陛下有北图之志,便能驾驭兵士彼小人等也,何须如此为之?”
这个时候,王弘慢悠悠地开口了,“陛下可将所分之田作为赏赐,赐给将士们,如此一来,既能满足兵户家口生计,也能不取其弊,若无战功,便无赐田,如何还能结党图旁?”
刘义隆心中一片雪亮,王弘明明白白地看到了他施政于兵户,抬高军士地位的野心,他将政理转为施恩,既能令兵户感恩戴德,也能阻止刘义隆真正的目的。
这毫无疑问才是最稳妥的办法,但是这与刘义隆的意图大相迳庭。他分田给兵户,其实不一定能让他们感恩戴德,但毫无疑问,一定会让世家大族的私兵图谋外逃,成为兵户,王弘知道此事,干脆在此时来了一个釜底抽薪,趁着众人都反对,提出一个妥协的方案。
刘义隆感到了一种被逼入绝境的窘迫感,这个时候他必须有所应对,有切实的道理说出来,可是想要说服刘湛和柳元景,又当真十分困难。
这个时候,王昙首开口了,“若只是一时班赏,此后若再有胜仗,给赐的田地越来越多,也会挤占正常民户的生计。若要提防军阀为乱,只需设置种种限制,便可以延缓至百年乃至更远,但直接分田,却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好处——人人争当兵户,士家可战之人便变多了,如此一来,何愁不能收复河洛乃至关陇?诸君不要忘了,偏安并不是我们的目的,只是一种手段,若能北伐,谁不愿还于旧土?尚未外御其侮,便先阋墙,断无此理也。”
他高屋建瓴,一番分析鞭辟入里,谢弘微见状,也微微笑了,“一切以北伐为要。”
见王昙首和谢弘微都表态支持了,刘湛气得将细则摔在了桌上,道:“陛下自觉能同高祖皇帝相较吗?”
刘义隆在此时开了口,道:“朕不敢望高祖皇帝之骥尾,但不能不以他为所向,努力去做这件事,朕虽无雄心壮志,但一如前晋设侨州郡,朕要打下一个好基础,如今行土断之政,侨人断为土人缴税,却难免令人安于现状,不欲返乡,朕若不再振奋兵户,一图北伐,来日之后,就再也没机会了。朕不能不北图,若朕再不北图,后世子孙,还有谁能替朕做这件事?昙首公之意,便是朕之意。”
何尚之低声道:“可若是失败了……”
刘义隆轻轻一笑,“若是连故土都不能光复,我刘宋社稷,有何面目受黎氓拥戴?”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他们之中最为不安定的刘湛,也不过就是计较刘义隆不用他而用王昙首而已,谁也没有反意。
刘义隆见众人没有再反对,便道:“我们选取时机,总好过魏虏伺机南侵,我们无所防备来得好,如今他们绝料不到我们会在此时出兵,我们再相约赫连夏攻魏,定然能有出其不意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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