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义隆这么说，拓跋焘也不耽搁，道了一声“我走了”，便翻出了窗，潜入夜色之中。
他径直出了台城，回到家中，阿朴做的羊肉放在灶上，已是冷了，拓跋焘却不介意，直接在厨下就着一壶冷酒吃起了羊肉，他的脑海中在一遍一遍回放着今日与刘义隆的见面，明明是难以入口的腥膻味道，他却尝出了蜂蜜的香甜。
想到这里，他笑了出来，已是三更，他转头看着窗外从东方升起的明月，悠悠地吐出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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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第二日，拓跋焘惯例在上午的时候前往右卫大营。
这个时候，他在那里其实也算不上有太多的事情，但是到底还是要去看一看。他起得很早，自然而然地在朝食前赶到了大营，同士卒们一同吃了朝食，便在笑闹之中一同去了校场。而在那之后，他亲自领着他们训练起来，练的还是马上的对打，不知为什么他只觉得格外精神，从辰时起，练了整整三个时辰都不觉得疲惫，直到腹中的饥饿提醒了他，他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他便去营房中吃那一顿特意为他单设的中食。
中食是大块的羊肉和撒了茱萸的羊杂汤，这种北方胡虏的吃法，军中见过的将士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拓跋焘，一个人吃着饭，看着周围的将士来来回回，竟觉得有些没滋没味。
于是张畅再度到来的时候，他被拓跋焘热情地拉着坐了下来，递了一块羊肉。
“少微尝尝，咱们军中的炊家子手艺也是不差，这肉没什么膻味，你也来食！”
张畅眼角抽了抽。有一个抽象的上司就是这点不好，时不时要应付他的突发奇想，好在这次只是一块羊肉而已，他推了推，道：“下官已经吃过中食了，再吃可吃不下去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分外了解拓跋焘了，和他说话就讲究一个直字，绝对不能有任何弯弯绕绕，毕竟他虽然觉得他的上司其实是懂得那些弯弯绕绕的，但他会假装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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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张畅这么说，拓跋焘失望地哦了一声，又兴奋地递了一碗羊杂汤，“那来尝尝这汤，不占肚子，也不腥！”
张畅叹了口气，忍不住委婉地说道：“下官有事要说……”
“不差这点时间嘛！”
张畅实在是拗不过他，只得低头尝了一口，羊肉的味道让他险些吐了出来。拓跋焘笑着问道：“怎么样，不错吧！”
“这……”张畅勉强拉了拉唇角。
兴许是见到张畅的脸色实在不好，拓跋焘哈哈笑着，也不再问这件事——实在让人看不明白他到底懂不懂自己是在为难别人——他转而问起了张畅的来意。
“少微来做什么？”
说到正事，张畅的神色郑重了点，羊杂汤的味道被他全然抛到了脑后，他肃然道：“的确是有事找将军，将军应该知道，我前两日将功赏最后报给了至尊吧？”
“是，”拓跋焘疑惑道，“难道又有问题了？”
张畅摇头，“不是，至尊提起了一件事，他说这次右卫大营立了大功，其他诸营也有剿匪的功绩，但他们没有按照这种方式报功，导致一片怨声载道，至尊的意思是……他想将报赏之事也推广到其他台军、戍军之中。”
拓跋焘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刘义隆的动作会这么快，但仔细想来，这也并不稀奇，论功发赏对士卒的激励程度确实是超出预料的，倒不如说，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推广，实在是有点太晚了，其他大营剿匪的功劳都只能囫囵处理，听其自纠了，但有总好过没有，这倒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想到这里，拓跋焘笑道：“这倒是件好事。”
“将军也这么觉得？”张畅问道。
拓跋焘长长吐了口气。
“少微，”他说道，“你也是士族，平心而论，你以为本朝掌握权势的士人对军士真的很公平吗？”
张畅一时间默然。事实上，军士是存在一个堕落路径的，参与了台军的招募，当兵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随着主将的转移而变成兵户，再由兵户变成主将私人的部曲，自庶民沦落为他人的部曲佃客，虽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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