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山士顿时一噎,露出了恼羞成怒之色,“刘弘仁,你血口喷人!”
“难道你自己提的新朝,你自己不认吗?”刘湛毫不犹豫地回嘴。
孔山士并没有来得及回话,荀伯子就此出列,对着刘义隆一拱手,转而看向了刘湛。
“刘侍中,你说此策抑兼并,但井田之法,泥古不化,不可取,这法子不能买卖也让能者不能多耕,民众耕种的积极性不高,又该如何改变?”
刘湛道:“此法不同于井田,纵是将要回收之田,没有回收,也属于私田,还田后再分配,也可以抑兼并,让民有寄生之禄,如何不行?”
荀伯子冷笑了一声,道:“若遇灾年,庶民的日子过不下去,只有卖田为生,你禁了买卖之事,他们又要如何为生?你这是在断他们的活路!”
刘湛脸色涨红了,他高声道:“若遇灾年,朝廷有赈济之法,有常平仓保旱涝,领了赈济钱粮,等到熬过灾年,只要有地,就还能赖以为生,若是没了地,以后就再也无法生存了!”
荀伯子皱眉道:“农人还可为佃客,大户得利,佃农也得利,如何不能为生?是人重要,还是地重要?!”
刘湛组织起语言,准备下一轮反驳,忽然之间,最上首的地方,刘义隆的声音却响起了。
“朕听刘卿刚刚说,商人兼并农人,说得很好,荀卿说大户雇佣佃农,双方各有所取,自然都是好事。但是,朕有个问题想问诸卿。”
刘湛顿了顿,对刘义隆一拱手道:“陛下请说。”
“大户之中,多的是不纳税的士人,士人不纳税,只吸纳佃农,缴税的农户便会减少,一次小灾之年,就能让一成的农人贱卖田地,一次大灾之年,就能让四成的农户贱卖田地,来年国家的税收,便会减少一到四成,少了的这些收入,总要削减填补,削减百官俸禄,你们会说无以为生,削减仪宪、驿站、祭祀,你们会说有失国体,占支出比重最大的,便是军费,若是裁了军,军人无以为生,起兵造反,又或北人南下,军队粮饷不够,无法抵御了,又该如何?”
他的语调平和,并没有说什么激烈的话,但每一项数据都是前些时日的灾年和财政出入总结出来的,其来有自,总结出来的结论却异常令人惊恐,朝中一时根本没有人说话。
最后还是刘式之出面拱手道:“陛下,您这个设想,实是过于夸张,只是削减一二……”
“只是削减一二。”刘义隆淡淡笑了,“只要不住土断,就能维持住平衡,是吗?可是卿有没有觉得不对,那些本该增加的税收到哪里去了呢?”
刘式之愣住,一时间答不出来。
“北魏有控弦之士数十万,胡夏有马兵十余万,我们的军力却在不住削减,一逢灾祸,国家便处在崩溃和危亡的边缘,在这个时候,那些本该成为国家底气的税收,去哪里了,卿可以告诉朕吗?”
一滴冷汗从刘式之的额间滑了下来,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义隆却悠悠地笑了,“等到真的败亡之日,朕也不惧一死,但诸卿又该如何继续你们岁月静好的田园牧歌?你们的坞堡可有清河崔氏、赵郡李氏稳固?”
荀伯子大惊道:“陛下,何至于此?!我等才大胜过——”
“你觉得朕危言耸听?既然如此,朕可着你去看一看这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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