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问道:“你真的相信有神鬼的存在吗?”
“我不知道。”陆修静坦然道,“我修行了这么长时间,所知所见,哪怕是斋戒吐纳,都不能确定我所见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若是不信神鬼,又该如何解释人必然遭遇的苦难?”
陆修静道:“苦难也许是必然存在的,但对人来说,它未必是有因由的,我能教人们的,不过是该如何去面对这一切。”
拓跋焘悠然笑道:“这也是人心所向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他们作为人活着,我会以人视之。”
“是啊,以人视之……”拓跋焘感慨笑了起来。
?
“所以,将军之后就招降了那些水匪?”薛安都问道。
拓跋焘颔首道:“陆仙师助我招降了六股盗匪,有一股顽抗的被我剿平了,其他地区的匪盗,也在冬季之中平定了。他们也是散落在南兖州之中,但只要能除去最大的一股势力,其他的势力也会望风而降。我也并没有全部杀死那些人,如梁处之这般人才,我便留用了,而鲁道成那等庸庸碌碌之辈,贬斥为吏户,让他去处理那些琐碎事,也不失为好。”
薛安都若有所思道:“将军到底还是立了威。”
“不错,若是不立威,他们定然不会信服我们,但他们也都是人,有畏惧胆怯,也有所要保护的东西,这是可以利用的。”
薛安都惊奇道:“我本以为若是将军,恐怕会将他们全都杀干净。”
拓跋焘一怔,“在你眼中我是这般残暴之人?”
薛安都不好意思道:“实在是将军当初杀过太多人了。”
“如果可以不杀人,那现在我会选择不杀。”拓跋焘笑道。
薛安都颔首道:“我辈虽以破敌为要,但滥杀倒的确没必要,有违仁厚之道。”
拓跋焘沉默不言。他不杀人其实并不是因为什么仁厚之道。他与南朝人并不一样,自小到大,南朝人受到的教育就是经学仁义之道,他们不会去思考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知道自己该这样做,于是会有种种假仁假义存在。
但拓跋焘却知道仁义是多重要珍贵的东西。
而他不杀人,其实只是因为他已经隐约懂得了人心中的想法。自从他有了爱人,他好像也能明白那些人为何心有软弱,为何这竟然是如此寻常的事。可这软肋其实又是他最坚硬的盔甲。
“若是要强行剿灭蛮人,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不至于做不到,但重要的从来不是如何剿平,重要的是剿平之后我们该怎么办。”
“就如同将军不损一兵一卒,剿平那匪寨一般?”
“不错,元嘉八年冬均田令实施,南兖州境内的最后一股匪盗也不见了,只要有活路,没有人会给自己找麻烦,同时,这一切也都是建立在我真的有这样的力量的前提之上。”拓跋焘道。
薛安都低下头仔细想了想,片刻后抬头道:“既然如此,我明白该怎么办了。”
“你打算?”
薛安都笑了,“我打算先击败他们一次,再去和他们谈判。”
拓跋焘摇了摇头,道:“元嘉五年,雍州刺史张邵张茂宗设计,引丹、淅二水蛮帅聚会,趁机将他们全部掩杀,派兵掩袭其村落,此事流毒无穷,以致荆雍蛮族,从此对汉人的和议再也不能信任。这就如同逃役的水匪无法信任官府一般。”
薛安都犹疑道:“难道我要强行剿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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