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平蛮人固然重要,之后怎么安置他们,却更为重要。
拓跋焘一路疾步走过去,路上有几个见过他的农人笑着和他打招呼,他都充耳不闻,到了武昌太守府门口,他径直进了大门,手指在门房值房的窗框上敲了敲,道:“武昌郭氏郭焘,欲面见孙太守。”
门房早已认得拓跋焘,见到是他,立刻脸上堆起了满满的笑容,惊喜道:“郭将军,您已经许久不曾来过了,我们府君时常念叨您呢,只是怕再去见您太过叨扰,便没有成行——”
“带路!”拓跋焘喝道。
门房一怔,偷偷抬眼觑向拓跋焘,见他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也不敢再多话了,只好低头应喏,领着他往里走去。
这个时候,孙景玄正在见郡丞,拓跋焘留在外面,等门房进去禀报了一声之后,不片刻,那名郡丞便有些狼狈地出来了,见到他还特意行了一礼,才复又离开。
小吏前来引拓跋焘,道:“郭将军,孙府君请您进去。”
拓跋焘点了点头,也没有笑,就这么大踏步走了进去。
室内弥漫着沉檀的香气,孙景玄坐在主座上,抬头看了过来,脸上带起了笑容,“许久不见将军,将军竟又至——”
“孙景玄。”拓跋焘却不理会他的那些弯弯绕绕,径直道,“我听说你要让蛮人在春耕期间服徭役?”
孙景玄怔了怔,有些困惑地看着拓跋焘。对方直呼他的名字,还打断了他的话,显然是来者不善,可他挑起的这个话题,却让他有了许多疑惑。
蛮人怎么值得拓跋焘如此大张旗鼓,不顾他们已经断交,就此前来?
孙景玄没有反应过来,拓跋焘却不是,他上前一步,盯着孙景玄,进逼道:“当初薛休达剿蛮,承诺了他们若是下山,就教他们耕作,分他们田地,如今田地已在他们手中,可春耕不行,他们该如何获得今年的收成?你这是毁诺弃誓,是将薛休达置于不义之地也!”
孙景玄愕然道:“将军何至于此?不过区区蛮人……”
拓跋焘心头火起,根本不和他废话,上前按住桌案,俯身逼视孙景玄,道:“你最好立刻收回成命,若是不能信守承诺,蛮人再行反叛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被他这么一说,孙景玄也有些恼火了。
“郭将军,”他冷声道,“我敬你是英雄人物,与你交好来往,你为了些庶民就同我生疏,我并不介意,可是你久不至此,一来就如此咄咄逼人,难道我孙景玄的武昌太守之位也是好欺负的吗?”
拓跋焘轻哼了一声,道:“我是看在你救过我母亲的份上才来提醒你的,你若执意而为,往后我们就再也不必往来就是了。”
孙景玄冷笑道:“那又如何?我倒不知道区区蛮人,竟这么得郭将军你重视!不过是些连庶民都不如的贱户罢了!”
拓跋焘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道:“蛮人既已归化,就是我朝子民,你随意在春耕时期调动他们服劳役,是为残害子民!”
孙景玄道:“这都是为了将军你所关心的庶民,他们的水渠修得还不够,调蛮人去修,有何不可?”
拓跋焘抬高了声音,“国家律法从未规定过蛮人贱于庶民,庶民贱于富民,你将他们以贫富亲疏划分出贵贱,是最为无耻之行!”
孙景玄的声音也高了起来,“难道这些蛮人有什么用吗?他们反复无常,谁也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反叛,又风俗失类,不同宋民,如何不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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