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殷景仁,片刻后道:“殷卿也是士人中的一员。”
殷景仁笑道:“如果陛下不能下定决心,那我断然就是了,但若是陛下下定了决心,臣可以不是。陛下是圣君,臣就是名臣,陛下是庸君,臣就是恩幸,臣相信的不是您,而是自己的眼光。”
刘义隆默然,他意识到了他的决定是可以改变他人想法的。他权衡良久、斟酌再三的那些东西,即使再小心翼翼不曾触及他人敏感的底线,却终究还是会碰壁,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去做,知道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即使并非所有人都赞同,却也能让人认同。
他意识到了其中的差别——那并不是因为他的做法真的有道理,或是不曾伤害到他人的利益,而是因为这些人信任的是他这个人,他们相信即使伤害到了自己的利益,他也能带着他们去往更好的未来。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共存之路,而这条道路竟突兀地在他面前铺展开了。
刘义隆无声地在心底叹息了一下。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要安排下去了。”
殷景仁点头,道:“臣以为,可以花钱雇佣落魄士人教导士卒习字,短期内先在即将出征的将士中试点,长期看来,可以推广全军。”
刘义隆道:“善,也可以教导他们复杂阵形和赏罚律令,这样将这些学成的记功官安插在军中,他们就能有凝聚人心的作用。若是做得好,升为参军也未尝不可。”
殷景仁笑了,“陛下可是要直击士人的软肋了。”
刘义隆摇头,“这种上升的通道必须明文规定,不能板授,不能特例提拔,但不必这么快就明文,等有一两个特例再行规定也不迟。”
殷景仁嗯了一声,他忽然抬头看向刘义隆。
“陛下打算改变军队,真的只是因为它是正确的吗?”
刘义隆一怔。
殷景仁笑道:“您想要北伐建功,臣知道了,此事为长远计,臣也知道,但郭将军才回来,您就提到此事,真的不是因为他极力劝说,您才如此吗?”
刘义隆无奈地笑了,“他是不知情的,这是朕的主意。”
其实在信中讨论此事的时候,拓跋焘提到过他对人心掌控的想法,但他一直摸不着门路,不知道该怎么让人心归附。
刘义隆却比他更细致一些,他意识到了士卒都是由一个又一个单位构成的,想要掌控这些单位,就必须要让他们上下通达,这样的话,只要设立这样一个记功官,就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对于拓跋焘来说,这节省了他大量的时间,去与士卒亲近,也可以在布置复杂任务的时候事半功倍。
拓跋焘是一个很懂得如何运用战争的人,他对于战机的嗅觉和把握出神入化,刘义隆决定做这件事时,也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自己不能给他拖后腿,至少要确保他不为这些琐事忧心。
但这竟然意外地很适合他。
殷景仁微微一笑,“这倒的确不似他的手笔,不过如此看来,陛下为郭将军考虑良多,他应该会很开心才是。”
刘义隆心想,他会开心吗?还是说,会有些不满于他多管闲事?
但事已至此,刘义隆也确定了自己的考量,当即道:“殷卿知道了这件事,就先去想一想该怎么办吧,我们做一些预案,看看如何安排,如果可以,便尽快施行。”
“唯。”
【作者有话要说】
xql叽叽咕咕,这几章糖完了很快又要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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