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岭的枯草之中。薛安都带着队来到潼关城下,却并不上前高喊,而是绕着城池和河冰转了一圈,从东城门到西城门,再从西城门到东城门,又在门下停了一阵子,就此离开了潼关城。
身边的军主疑惑道:“将军,我们这是在做什么?”
薛安都哈哈大笑,并不言语,过了近一刻钟,他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个流程,但他却没有再离开,而是在城墙上可以看得到的山脚下停下来,下令众人下马伐木。
果然,这一次潼关城门大开,城内隐约看出了一队人马在集结,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们便踏出城门。
此时此刻,两方相距约二百丈。
薛安都这才笑道:“这是在伪装我们试探敌军、试图攻城的步骤。”
他立刻下令所有人上马,向着远望沟的方向而去,身后的夏军果然追击了过来,薛安都没有刻意约束队形,故意表现得有些慌乱逃窜的样子,夏军果然上当,紧追不舍,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双方就深入到了远望沟中五里地的地界。
薛安都冷静地向前狂奔着,他一边回头预估着距离,一边左右打量着山岗。
时间渐渐到了黄昏,斜阳的光令山垄上的反光变得模糊,这的确是个好时候,一边这么想着,薛安都一边冲向了远望沟的最深处。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眼看着就要到沟底了,夏军兴奋的大笑声和囫囵的胡语在身后传来了,薛安都忽然喊道:“停,转向!”
旗语挥出,所有人见令,都停了下来,夏军的声音更加喧嚣,薛安都听得懂一点鲜卑语,里面大致掺杂着“他们无路可逃了”“宋朝的杂种”云云之类的话语,他策马冲到了队伍的最前方,高喊道:“杀!”
夏军爆发出惊天的大笑声,他们一边向前冲锋,一边看着薛安都以卵击石般的动作,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但伴随着这声“杀”响起的,并不止这区区一千人骑军。
震天动地的杀声就在这时响彻了山谷。
夏军为了追击薛安都,已经拖成了一条二里地的长龙,而这长龙两侧,无数支箭矢从山坡上射下来,密密麻麻如同雨落。
这一瞬间的逆转如同天崩地裂,夏军刹那间陷入了震恐之中,薛安都一边向前冲锋,一边看见对面的主将脸上的神情从兴奋,到震愕,到惊恐,而这短短几息之间的变化,他的马并未停下来,于是薛安都怒目圆瞪,趁着他失神之际,高举自己的长槊,暴吼一声,横枪一挑,对方勉力招架了一式,薛安都却槊头一振将他的长枪抖开,刃尖反横,一下子将主将的头颅切了下来。
一千轻骑撞上了追击在最前方的这几百骑,因为冲击的距离不够,杀伤力到底弱了些,宋军也损失了一些人马,但夏军遇伏,主将又阵亡了,一下子乱了方寸,顿时各自为战起来。
而这正是宋军的拿手好戏,他们三两结群,组成小阵,开始绞杀夏军,机动性本是夏军的优势,可是在这长长的沟谷之中,他们转向也好,冲上山坡也好,都是难之又难。
这场战斗在太阳落山的时候结束了。
当最后一股夏军逃出失败,被绞杀之时,薛安都统计了一下杀敌的数目,也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六千人,不错的战果了!”
宗悫不以为然道:“比起郭将军还差得远呢。”
薛安都哈哈大笑道:“我们如何要和他相比,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宗悫嘿然一笑,“人总得有点追求吧。”
薛安都侧目看宗悫,“倒是看不出来。”
“怎么?”
“我还以为宗将军是郭将军忠实的拥趸,不会妄想这样的事情呢。”
宗悫翻了个白眼,“你是在说你自己吧,跟着将军打了几仗,就真当自己是跟班了,将军可是说过,任何人都可以有超越他的理想的!”
薛安都不禁大笑起来。好家伙,这不还是他的郭将军说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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