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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拓跋焘摸了摸毛修之的宅邸,确认了对方并不在家,便从另一个门出了城,找到了那老人,将担子还给对方,便离开了。

回到了寄存马匹的旅舍,他进入了房间,第一件事却是铺开信纸,开始写信。

这个年节,他依旧没办法同刘义隆一起度过,身在敌境,他能做的只有写一封信给他,他也想把自己所见所闻说给刘义隆听。

他写夏境百姓的苦楚,写皇宫的壮丽奢华,写代魏的小动作,写他今日遇到的事情。

事实上,对于赫连韦伐的困境,他是知道该怎么办的。他可以化施德政,可以轻徭薄赋,可以登录户籍,不分种族地去管辖民众。

但他所有的经验对赫连韦伐来说,其实不存在意义,因为这个国家存续的意义就是攻占其他国家,战争和上层的奢靡就是它存在的意义,它早就不该继续存在了,这种为了个人权势而延续的国祚只是一种罪恶。

上一辈子,他留下了赫连昌的性命,那时他通过留这些异国君主一命来实现收集不同的道路,以找到国家的出路,可到了现在,他意识到了他不必如此,这些享用民脂民膏的人又有什么与百姓的存亡相提并论的价值?错误的人又怎能给他提供正确的见解?这就像是缘木求鱼一般,他就像是一个站在水面中,以为要去寻找一棵树才能找到那条鱼的人。他拼尽了一生的力量去找那棵树,可怎么可能在水中找到树,又怎么可能在树上找到他想要的鱼呢?其实他一低头,就能发现水面就在眼前,他要的鱼一直在那里,可他从没想过低头看一眼,他从没想过鱼可以不长在树上,民意可以不需要探索赫连昌之辈的道路来感知。

这辈子他认识了刘义隆,他发现了他想要的本就只与他所有的隔着一道水面,并不是鱼没有出现,只是他一直没有想到自己可以低头。他找到了真正有价值的声音,他不再需要同病相怜之人来确认自己并非孤家寡人。他本就与对他来说真正重要的存在站在了一起。

赫连韦伐想要的那个突破口,只是漂浮在水上的落花,精致却失去了生命,而他的愿望此时此刻却如同一棵向阳的乔木,扎根泥土向上生长着,比起深陷泥潭的赫连韦伐,他是幸运的。

想到这里,他顿笔看着这封信。

他写了很多很多,但怎么写,又怎么觉得不够,又是新的一年,他们又长了一岁,仔细数来,他真正与刘义隆日日在一起的时光竟也只有十几年前,而那时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心悦于他,竟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以至于如今只是简单的一封信,他都恨自己写得啰嗦,没能让刘义隆每看一段都能感受到他无尽的思念。

他抬头看向窗外的夜空。

升起的星星就像东方大地的灯火升上了夜空,他不知道那中间有没有一盏属于刘义隆。

过去的时候,他从不觉得过节是件重要的事,但在今日,在此时此刻,他真的感受到了孤身一人的不安,他很想见到他,很想确认他还好,他还活生生地在他身边,也许此时此刻,身在建康的刘义隆也醒着,也许他已经睡了……

他心脏深处像是有一根从建康伸过来的遥远的线,心每跳动一下,这根线就会跟着被震颤扯动,让他明白世上真的有另一个生命和他命运相连。

从没有一刻,让他像现在这样明白了自己的心在何处。

元日的时候,城中的苦役依旧没有停止,但其他聚居区也多少有了些年味。

拓跋焘这一日没有四处转悠,他将信托给了即将启程前往渭水流域的骑士,让他们将信带给他和刘义隆约好的商行。

这些人是欲前往关中探听消息的汉人大族成员,拓跋焘虽是胡人长相,但他说得一口正宗的洛阳雅言,很快便得到了他们的认可,答应替他送信。

拓跋焘则购买了几条妇人的裙子,去武械库偷了一把长槊出来。

到了元日晚上,他摸到了东城的城墙下,以槊插入城墙,将裙子绑系在上面,如此爬过了高耸的城墙,而后摸到了毛修之家附近。拓跋焘带着长槊和衣裙翻过了围墙,将这些东西藏在灌木枝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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