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骤然一僵。他原本想的是,只要守住了虎牢关,日后河内就算没能收复,至尊也不至于治他的罪,毕竟只是没胜而已,但是若立了军令状,没胜也就等于败绩了。
想到这里,他恼羞成怒道:“我便是不立这军令状,你又能奈我何?河内我自然会图谋收复,难道需要向你卢子真交代?”
卢玄微微笑了,他的声线一如既往地淡然,但是吐出的字句却格外幽冷,“檀公不敢立军令状,又怎么敢说我惑君罔上的?惑君罔上之辈,难道不是你吗?”
这下檀道济是再也忍不住了,狠狠将腰间佩刀摔到了地上,怒吼道:“卢子真,你别欺人太甚!”
卢玄笑了,“檀公,我是在保你的性命。”
檀道济的脸庞变得有些狰狞,“怎么,难道至尊还能临阵杀帅,自毁自己的万里长城吗?”
卢玄不说话,从怀中取出了一份手诏,递到了檀道济的面前,檀道济沉默片刻,接过了手诏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的脸色逐渐铁青。他咬着牙低声道:“他就不怕北府兵哗变吗?”
卢玄泰然道:“檀公以为至尊为何派我来,我在洛阳这些年是白白做事的吗?”
“可就算是你也……”
卢玄盯着檀道济的眼睛,最后说道:“我未必守得住洛阳,但我愿与洛阳同死,至尊不仅不会治我的罪,还会祭祀我,檀公,脑袋是你自己的,至尊已经表了态了,檀公既不敢立军令状,说明你也没把握再收复河内,我回去告诉至尊,他自然有判断,你猜猜,你若是执意放弃河内,最后死的是你还是我,丢土失地被斩的将军,青史之上,名声又会如何?”
檀道济的脸色变了数变,他低头看着那手诏,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
“我不能朝令夕改……”他犹豫道。
卢玄见状,也不言语,只是又取出了一份加封食邑的诏令出来,递到了檀道济的面前。
檀道济看着这封手诏,面部的肌肉不住抖动,片刻后他终于泄了气,颓然道:“好吧,那就听你的……弃虎牢。”
卢玄淡淡笑了。
?
两骑传令兵从洛阳城中飞驰而出,一骑去往了西边的虎牢关,一骑则穿过洛水与孟津,渡过结冰的大河,来到了河阳渡。
接到了命令的刘康祖和麾下诸将面面相觑——在四天前,他们按照檀道济的命令行动,暂时放弃河内郡,准备回防洛阳城,可如今收到的命令却与四天前背道而驰,是要他们各自固守城池。
刘康祖看着这封手书,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道:“河内若弃,只怕再也收不回来了,还是从这一份命令吧。也没有时间去核对了。既然要回归本城,我们必须尽快行事。”
诸将闻言,都有些惴惴不安,可刘康祖既然定了,檀道济的命令又果然是这么写的,他们也只有从令。
“想来是建康来的急诏,让檀公改了主意吧。”
刘康祖并没有想到他的猜测已经近乎于事实,接下来他可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五千守军立刻回防河内诸城,花了一天的时间,他们才重新整饬好自己的防务。
而另一边的檀道济也已经设好了金墉城外的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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