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哪敢听他的,到底是跟到了明光殿前,觑准时间冲进殿中,喊道:“陛下,袁侍郎、颜奉朝请、陶军主到!”
拓跋焘也无意计较这小人物独有的惶恐,紧跟着大步踏入殿中,一抬头,就看见沮渠牧犍满脸惊骇地坐在主座上盯着他。
三名宋使,一身血迹,为首的还是自称“陶花石”的军主……沮渠牧犍刚刚收到了宋魏二方使者发生冲突的报告,正打算派出兵力去分开双方,好继续维持平衡,却不防宋使来见。
现在是宋使来见他,说明事情大概率是向着他最不希望的方向去了。
他定了定神,问道:“三位贵使有事吗?”
拓跋焘笑了一声,道:“难道凉主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吗?这可让人难以相信了。”
沮渠牧犍转头看了看袁淑和颜师伯,见那两人都没有开口,任由这军主站在首位说话,隐约有了种不好的预感,“陶军主……”
“哦,有件事我忘了告诉凉主,”拓跋焘笑道,“我不姓陶,也并非什么军主。我名叫郭焘,在宋就任北秦州刺史、冠军将军。”
这个名字一出,沮渠牧犍只觉得脑海一木,整个人如遭雷亟。
他想过这陶花石是个胡人,定然有些来头,但他全然没想到,此人竟然是冠军将军郭焘本人。
“你,你是……”
拓跋焘笑了,向着沮渠牧犍一拱手,道:“此前隐瞒身份,实是身有要务,如今事出意外,才得本名相见,还请凉主见谅。”
要务……沮渠牧犍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三人身上的血迹,陡然间心觉不妙。
“郭将军至此,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拓跋焘怡然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来凉州,只是想看看这边的情势,不料魏使袭营,我将他们都斩杀了,拓跋崇的头颅由贵从子沮渠万年送往了平城作为警告,不慎透露了我的身份,便想着也不能隐瞒凉主,便来此禀告。”
沮渠牧犍这一日实在是收到了太多令人震撼的消息,先是魏使袭击宋使营地,其次是郭焘至此,如今听到魏使的头颅被沮渠万年送往平城,他一下子竟有了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完了,这一切都完了。纵使拓跋熙和崔浩依旧想和他联合,死了一个宗室,一个八部大人,就算是他们想,只怕也压不住汹涌的群情,再与凉州联合了,而如此一来,为了保全宗室,他只有投靠刘宋,结束凉州的国祚了。
魏使为何如此不堪用,竟然败在了宋使的手中……但话又说回来,有这郭焘在,难道魏使能赢吗?
不……沮渠牧犍陡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宋使是有预谋而来的,眼前这位冠军将军来到这里,也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探查情势,他就是为了杀了魏使,然后挑衅平城,好绝了魏凉联盟的可能的!
沮渠牧犍的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种悲愤之情。
“郭将军杀了魏使,让我凉州自绝于魏,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他寒声道。
拓跋焘微微一笑,道:“可以兵不血刃,谁都不想血流成河,凉主只怕也不想看到姑臧城破之日的景象吧。”
沮渠牧犍冷笑道:“你倒还是为我好了?”
拓跋焘根本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径直道:“如今平城收到拓跋崇的头颅,凉主再想让他们相信你不想投宋,只怕难上加难,而考虑到凉主受了惊吓,我方的条件也可以不作变化,今日之内,只要凉主答应,便不作削减。”
沮渠牧犍气得坐直了起来,看着拓跋焘半天,却又缓缓地坐了回去。他意识到了一件事,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了,此人如此平静地向他叙述事实,根本不计较他的嘲讽,只是因为这个时候他根本不必再理会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