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拓跋焘笑道,“我可从来不说谎。”
柳元景看他的表现,就知道了天子定然是知道此事的,否则他绝不会如此平静。他摇了摇头,道:“罢了,我想说的不是这些,佛狸,事到如今,你真的能对鲜卑人下得去手吗?”
拓跋焘反问道:“我已经杀了那么多鲜卑人,为何你今日才问我这个问题。”
“这不一样。”柳元景道,“那个时候他们没有面临生死关头,所以你和他们只是敌人,可现在,他们成了你的宗族。”
“难道我应该对杀了我母亲的族人有什么好感吗?”
“但你也要知道,出身是无可改变的命运。”
拓跋焘看着他,片刻后无奈地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没有时间去考虑它了。”
“哦?”
“这是我的选择,这样的命运就是我必须承担的,我也许应该去害怕它,但我不应该为了害怕而改变它。”拓跋焘静静说道。
柳元景轻轻叹了口气。
“你下定决心,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至尊知道这件事吗?”
拓跋焘并不说话。
柳元景注视他,平静地道:“你至少应该和至尊说一声。他会担心你。”
拓跋焘低下头,注视着自己的双手。
“他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他说道。
“你不该为此为难自己,他会帮你解决很多问题。”
“我知道。”
“你要相信他。”
拓跋焘抬头看着柳元景,笑了一下。
“我从没有不信任过他,所以我才会这样和你说。”
柳元景一怔。
拓跋焘却不再解释了。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茫然,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他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亲族大开杀戒,可刘义隆信任他对他们理想的坚持,所以即使明知道他会为此痛苦,依然要将这个重担托付给他,因为他知道他能够做得到。
他不知道这么做意义何在,可他知道不这么做,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代魏如今的局势更坚定了他这样的想法。
拓跋他不能拯救代魏,渔阳公也不可以。这个国家尚且不成熟,它需要时间,可百姓已经没有时间了。
难道他不想拯救鲜卑人吗?并不是这样的,只是他知道即使他重来一次,也无法再拯救鲜卑人而已。他留在青史上的烙印那样深邃,却也只是一个烙印,未曾让普通人的火焰也同他一起燃烧,他终于能够承认,不是因为他不想做,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在他有生之年,没有人能做得到。
因此即使明知道没有希望,他却也必须要往前闯,因为没有人知道出路几何,他也只能选择选择了他的人,去试一试这个世道会走向何方。
?
深夜,晋阳城的大营之中。
进入七月,天气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萧瑟的寒风吹拂着营帐的门帘,发出猎猎的响声。
整个大营依然沉浸在邯郸大胜的欢悦之中,来往巡逻的将士们脸上都带着笑容。尽管三日前,有一支两万人的部队悄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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