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的身体,来日定然不能再有大动荡,此生返回建康的可能性都很低了,不……几乎不可能了。那你——你会不会……”
刘义隆的确想过这个问题,听到拓跋焘这样一提,他却也有些惆怅。这一走,他将真的与生长了许多年的故乡永别了,而这是他为了自己的理想不得不付出的代价。可事实上,在决定之前,他甚至没有顾虑过这个问题。
他决定迁都,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还要回建康,因此即使知道自己将不能再回去,他也把自己的一切微小的不安抛诸脑后,走出了这极为勇烈的一步。
怎么会不想念呢?他才离开了多久,就已经觉得一切不能适应,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这样做,既然已经决定了,既然这个决定并没有错误,他就不能犹豫退缩。
他沉默地看着拓跋焘。
后者仰起头,幽幽盯了他一会儿,起身来到了他的面前。
“刘车儿,其实你不用为了别人的愿望而勉强自己。”他低声说。
刘义隆并不作声。
拓跋焘又道:“你若是想回去,我现在就能去替你说服老师,我们回去。”
刘义隆心想,这个人怎么能将他的一点不安看得如此之重?明明他们都知道对方并非脆弱不堪,都知道彼此的内心自有其坚持。
可事到如今,刘义隆却并不讨厌拓跋焘这样问他,他意识到了拓跋焘的真诚与执着,他意识到了这个人在用他的方式帮他排忧解难,而他不能把责任推到拓跋焘的身上,这个人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的最好的地步,刘义隆知道自己也必须如此才可以。
“佛狸伐,”他低声道,“我的确想念建康,但那无关紧要。我知道你在意我的意愿,可比起这微小的不适应,我心中更加坚定的信念是不想输给你。”
拓跋焘愣住了。
刘义隆垂下眼睛不再看他,幽然道:“你能够征服北方,能够一统天下,那我也想证明,我可以治理这个你交给我的天下。我想要拼尽全力做到最好,想追上你的脚步,想……若是有可能,能不能超越你的困境,做到你做不到的事。对我来说,这是意义所在,这是我不顾一切也想要实践的情感,比起那些,我对建康的怀念只是一种不安,我真正想做的,我已经在做了。”
拓跋焘凝视着刘义隆,片刻后他叹了口气,伸出手抱住了他,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那一日你提到你再也回不去建康了,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所以我害怕你后悔。”
刘义隆笑,“有什么好后悔的?”
“我没有选择,可你有选择。”
刘义隆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拓跋焘的平城绝非这个平城,他是真的再也无法回到他熟悉的环境了,但正因如此,刘义隆知道自己不能贪心。
“难道你有选择,你就会回去吗?”他反问道。
拓跋焘一怔,沉默了片刻,低低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我不知道,那种事情没有发生,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
刘义隆长长叹了一口气。
“佛狸伐,你问我是否想念家乡,我却时而在想,你呢?你离开平城三十多年,你会想念吗?”
拓跋焘没有作声,片刻后他反问道:“如果我想念,你又能怎么样呢?”
刘义隆笑笑,低头轻抚着拓跋焘的背脊,道:“没办法怎么样,我其实什么也做不到。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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