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拱手,道:“此事不妥,如何能迁?”
刘义隆脸色微微一沉,道:“卿总该说出一个理由,究竟是何处不妥?”
褚湛之郑重道:“七庙与初宁陵皆在建康,日后陛下祭初宁陵,难道要千里迢迢去建康吗?高祖皇帝的陵寝独在建康,此事也是不妥的。”
殿中再一次寂静了下来,刘义隆立刻意识到了,对方所说的是一个极为合理的理由。
如今的世道,孝道就是最大的帽子,这里也可以扣,那里也可以扣,若是以不孝为名,那几乎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刘义隆一时间默然。他设想过很多反对的理由,比如开支,比如宫室不营……他都解决了这些事,但是初宁陵断然不能迁,而此前并没有这样的成例。
却在此时,众人又听到了一声轻笑。
“褚侍中此言差矣。”
发言者竟是江湛,刘义隆转头看了过去,他神色泰然,仿佛全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果然,他说出的话也是犀利无比地反击了回去。
“若是为了帝陵而不迁都,当初的晋元帝为何又要迁都建康?”
褚湛之拧眉道:“时也势也,彼时危亡之际,如何能和如今相比?”
江湛嗤笑了一声,道:“时也势也?只是推卸责任罢了,为何落荒而逃可以便宜行事,得胜归来却要受祖宗孝道的束缚?若论孝与不孝,逃往江东的司马氏后人岂不是一个都没脸面见晋室诸帝陵了?”
褚湛之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他到底年轻,虽然担任侍中之职,却素来是个陪衬,被江湛这么一嘲讽,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但很快,另一个人开口了。
“此言差矣,若能顾及孝义,自然是孝义优先,晋室不孝,我等岂能效仿?”
江湛眯起眼睛望向发言之人,却是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偃。
见到褚湛之无言以对,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声音在殿中落下,荡出了一点回音,江湛皱着眉,沉吟片刻,开口道:“孝义岂是拘泥于这种事情而体现的?可若是不在洛阳治理,北方到底难以统治。”
“在洛阳与建康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之前在建康,陛下不曾能够治理更远的长安吗?”
没待江湛发言,王偃便转头看向了一直沉默的左卫将军萧思话,道:“萧将军以为呢?”
他以为萧家人同他一般反对此事,这甚至不用费什么力气去想就能知道。但他并没有等到他预期之内的回答。
萧思话沉吟了几息,抬头正色道:“迁都大事也,事关天下百姓,岂能以孝义为名,妨害国家重器,若是治理不好,难道就是高祖皇帝想看到的吗?”
这一瞬间,王偃露出了不加遮掩的愕然之色。
他从没有想过萧家人竟然反对此事。
他以为这是一种共识——若是能维持住建康的首都地位,他们南人就不会在北方回归的现在失去现有的政治地位,他们所拥有的政治本钱就还能维持着权并一姓的尊荣。
可萧家人却没有顺着他的设想去走。
王偃刚想开口,却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响起,“臣也以为,若是迁都,只要七庙迁来,殷祭大事并无妨碍,而初宁陵则不必祭祀得如此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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