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骏不禁也面露兴奋之色,他也是好久没见拓跋焘了,也是颇为想念,何况此时此刻,说不定他的老师能给他做说客呢。
想到这里,他先是对着刘义隆躬身一礼,而后匆忙起身,来到殿门口去迎拓跋焘,这位远道归来的旅人来到他们面前,先是理也不理刘骏,走进殿中来到刘义隆面前,定睛看了他一眼,而后下拜行礼,口中道:“臣郭焘,见过陛下。”
刘义隆留意到他那一眼,他也在专注地打量拓跋焘,见他下拜,便立刻开口道:“平身,赐座。”
拓跋焘这才起身,又打量了刘义隆一眼,这才转头看向刘骏,不过略略扫了一眼,便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还算精神。”
刘骏倒没有在意这区别对待,在他看来,所有人都就应该重视他的父亲,何况老师也并没有不重视他。
“老师快坐,虎牢关之行可还顺利?”
拓跋焘笑呵呵地坐了下去,道:“还可以,也算得上顺利了。那裴方明倒也得用,我便没有耽搁多久,只是路上遇到了雨,便滞留了些时日。”
刘义隆这才开口道:“罢了,回来就好。”
拓跋焘转头看向刘义隆,“你们一向可都还好?”
刘义隆刚想说没有什么事,刘骏却言语比他的意念还快,迅速地开了口。
“老师不知道,如今朝堂之中有些大事呢!”
拓跋焘挑了挑眉,道:“哦?”
刘骏有心拉拓跋焘为援助,快言快语地将事情说了出来,从农牧分籍,到胡汉通婚,再到联姻沮渠氏,他快言快语,刘义隆也阻止不得,只得无奈地看着拓跋焘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道民,”这位战无不胜的将军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觉得你阿兄委屈了?”
刘骏一滞,道:“倒也……”
“那你还替他做说客?”
“我只是觉得,此事是否有些太着急……”
拓跋焘毫不犹豫地转身对着刘义隆一拱手,道:“臣要谢过陛下。”
这一下,殿中的刘义隆和刘骏都是微微一怔。拓跋焘却含笑道:“陛下心中装着的是万民,这万民不止是汉民,还有胡民,天下之民,都是陛下所牧守,臣也是其中之一,何其荣幸,能得陛下为君。”
刘义隆心中不禁好笑,在他听来,拓跋焘这完全就是在挤兑他,但在刘骏耳中,这话完全换了一个意思。这位年轻的宗王呆呆愣愣地看着拓跋焘,一下子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的老师竟然是完全支持刘义隆的。
是了,他是个胡人,他自然是在意胡汉隔阂的。想到这点,刘骏不由得有些懊恼。
“老师……”
他正待分辩,却见拓跋焘忽然转头看了过来,“道民可有想过,若是汉民不能接受胡民,胡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吗?”
刘骏一怔。
“他们会叛乱,会如同野火般层出不穷地反抗,这个国家将永无宁日。”
“可是还有老师在……”
“若我死了呢?若我分身乏术呢?”
刘骏沉默了下来,过了很久,他低声道:“可胡虏肆虐中原百年,这个仇恨没办法轻易被忘记。”
拓跋焘轻缓地笑了一下,正是这个道理。融合总是伴随着伤害,这对于生活在中原近千年的汉人来说,是无法遗忘的耻辱和痛苦,所以他明白刘义隆的想法为什么会遇到阻力。事实上,他和刘义隆才是那个少数,他本人正是那个最不能被原谅的,所以他其实没有立场支持遗忘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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