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
拓跋焘怡然道:“你尽管来!”
刘劭再没有浪费时间,他高喊道:“众儿郎听令,杀郭焘者,赏爵开国县侯,黄金五百斤!”
火光颤动了一下。拓跋焘含笑提刀越众而出,站到了阵前。他回头道:“你们入殿,护卫在至尊身前,绝不能让人近了他的身。”
“喏!”
夜风倏然起了,刀剑的锐鸣声在其中哗啦啦的,宛如一去不回的溪流。
刘义隆坐在殿中,抬头望着拓跋焘的背影,隐隐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他的兄弟,他的儿子,与他至亲而血脉相连的人,都与他背道而驰,而在这生死关头,与他同生共死,同风同休的是这个凭空出现,与他毫不相干的人。他痛苦于他的失去,但更加痛苦的是,他为眼前之人不求回报的付出而心痛酸涩不已。
他看见拓跋焘毫不犹豫地抬起了刀,月光之下,他随手一斩,一名扑将上来的士卒躯干被劈成了两半。
他看见拓跋焘抬腿一踹,那士卒的身躯向后跌去,将几个人砸开了,他则顺势横刀,腰斩了另一侧的两名士卒。
血肉迸溅之际,月华自泼洒在地上的鲜血间倒映了出来,像是黑夜睁开的眼睛,注视着这场杀戮。
拓跋焘根本没有手软,又有几名士卒扑了上来,他用最简洁直接的招数将他们斩杀。
刘劭的声音响了起来,“冲啊!斩一名士卒赏钱一万,斩郭焘者赏爵开国县侯,黄金八百斤!”
又涨价了。
他看到倒映出的刀光在前仆后继,火把熙熙攘攘地聚满了整个含章殿前方的小院。
两千人,他心想,即使是站在那里让拓跋焘杀,他都得杀上两个时辰。
可是那个人没有任何迟疑,站在那里,一直没有让任何一个士卒越过殿门口。
在这个时候,一圈十名士卒蜂拥而至,他看见拓跋焘挑开了五把刀,任由另外两把刀落在自己身上。那个人似乎知道他无法避免所有的攻击,所以优先让最不致命的攻击落在身上。趁此机会,他反手砍死了其中的三人。
他受伤了,他心想。
口哨声响起了,剩下的七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迅速退了下去。
阵前的士卒们拉开了弓,箭矢朝着殿门口激射而来。拓跋焘本就披着甲,于是一些箭矢他也并不抵挡,只是挡住了袭击门面和腿脚的,几声叮叮响过后,他竟然半点伤势都没有,刘劭见状,当即疾呼道:“上,都给我上,把他杀了!”
拓跋焘的背影则一点反应也没有,继续冷静地挥刀砍杀了起来。
时间在逐渐推移。砍杀的声音没有停止,惨呼声在含章殿的上空徘徊不去。
刘义隆只觉得心跳得有些快。
他不知道这一次他还能不能活下来,他只知道只要这个人还活着,他就也还能活着,他们的生命早已紧密相连。
拓跋焘的刀砍得已然卷刃了,在他身后的五十人小队聚拢在他身边,同他一起杀敌,尸体堆积在含章殿的台阶之下,整个汉白玉石阶被鲜血染得几乎成为了黑色,血水像河水一样淌了下去,以至于后面的士兵想要上前来,都变得有些艰难了。
拓跋焘依然站立在那里,箭矢射开了他的发髻,他披头散发,甲衣被血泡得全然变成了黑色,可他依然站着,半点不曾后退和倒下。在他的身边,士卒已死伤了近二十人。
他不能退。拓跋焘心中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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