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酒,康国国主迟疑了几息,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开门见山,“神使昨日说给你一万骑兵,你能大胜柔然人,如今——”
拓跋焘没有去饮那盏酒,他咧开嘴笑了一下,道:“国主,你今日可有派人去叫那王慧龙?”
这个陌生的名字让康国国主愣了一下,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昨天拓跋焘提到的人。
“这……我这便遣人去寻他。”
“若是没有他,想要大胜可是有些难度的。”拓跋焘笑道。
康国国主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神色,但见拓跋焘并不说话,再次抬杯饮酒,姿态惬意而放肆,他便也不再顾忌,在吩咐侍者离开后,问道:“神使可有什么破敌之策?”
拓跋焘饮过之后,却是大呼了一声“好酒”,而并未回答康国国主的话语。康国国主有心向这人多套些话,便道:“这是三年的陈蒲桃酒,当年的葡萄经了霜打,产量少,但是酒香足,故此极为珍贵。只可惜柔然人来了之后,今年的蒲桃都难以收获……”
事实上,来撒马尔罕的一路上,拓跋焘见到了不少被柔然人糟蹋的蒲桃地,他也无意故作沉默,当即叹道:“柔然人大军乏粮,自然会劫掠地里的蒲桃和麦子。”
康国国主目露愁容,“原本事情好好的,也不知怎么回事,柔然人就从图伦碛那边逃过来了,听说是被宋人打的,我们根本来不及准备,七河流域就沦陷了……商路断绝,军资也变少了,如今也只能勉力支撑而已。”
拓跋焘问道:“索格底亚纳富饶,当不至于断粮吧。”
“神使有所不知,此地虽然产粮,但仅能保持日常供给,若要支撑大军,就要从别处运粮,可一来商路断绝,我们没有了钱财买粮,二来粮食也运不过来。”
拓跋焘果然露出了沉思之色。
这些后勤之事,他向来不用发愁,如今看来,撒马尔罕的局势宜快不宜缓,而他想好的那个主意想来是合适的,想到这里,他突然哈哈一笑,也不再思索,当即又大口喝起了酒。
康国国主却被他这一出弄得有些发懵,“神使笑什么?”
拓跋焘毫不在意地随口道:“你相信至善光明之神吗?”
“这……这自然是信的。”
“只要你信了,你就能获胜,那些柔然人也不过是渣滓而已。”
康国国主眼睛一亮,追问道:“这也是神谕吗?”
拓跋焘信口胡诹:“这当然是!我们的队伍是有神庇佑的,在我们面前,此世全部之恶算什么?”
康国国主困惑道:“可是经典上不是说,战争是发生在诸神和魔鬼之间的吗,我们只需渡过洪流即可,怎么会有我们的事?”
拓跋焘微微一窒,强行解释道:“神明也需要凡人来替他们做事,我们的队伍之中有神明,也有凡人,各司其职,眼下柔然人现身在大地上,我们就只是诸神的先锋军而已。”
康国国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我们都是神明的仆人,替他们做事倒是应该的。”
拓跋焘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事实上他对《阿维斯塔》也不过一知半解,听刘义隆讲过一些而已,对于这些细节实在是不甚知晓,好在是并没有露馅。
在这个时候,侍者来报称王慧龙到了,拓跋焘一边惊诧于他的到来速度这么快,一边立刻起身道:“快让他进来!”
侍者笑着道:“明白,这人只怕还想着觐见呢,住在了宫殿附近的逆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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