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是茫然的神色,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胜的,但总之就是胜了。
他们的伤亡其实也很惨重,但是意识到自己获胜了的那一刻,所有人脸上的茫然都转为了一种亢奋的狂热。
他们胜利了,他们挡住了柔然人,是神使带领他们获得了胜利!
拓跋焘带领的这支归来的队伍几乎浑身浴血,但看着魔神般的“神使”,每个人都露出了心悸到崇拜的表情,再没有人相信他不是神明的使者,哪怕是王慧龙麾下的士卒也津津乐道起来——“王将军不愧是神使的助手,你们定然是军神巴赫拉姆与他的侍者。”
这句话乃是无心之言,王慧龙却明白了一件事,在这些人眼中,他已然成为拓跋焘的附庸,而且将再无转圜的余地。
他默默地收拢马缰,看着拓跋焘昂首挺胸地策马经过他身边,待到整支队伍走过去,他顿了一下,无声地在后面跟了上去。
他在想现在他该怎么办。
他没有想过拓跋焘会是这样一个人。
在中原的时候,他研究过无数次这位郭将军的战法,他有时灵动,有时雷霆万钧,有时严谨,有时不拘小节。他是一位难以摸清风格的人,王慧龙无论如何想不到,他到底是凭借怎样的打法横行中原的。
但如今,他见到了这个人最真实最本质的一面。
他根本不需要任何花俏的打法,只需要带着所有人冲,士气自然而然会来到他这边,无论他用什么样的阵形和技巧,这都没有妨碍,他只要在那里,似乎就能给人带来必胜的信心。
他绝不能再屈居此人之下,否则他将再也无法从他的阴影中摆脱出来。
王慧龙知道自己的极限,也知道有些人是没有极限的。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人竟然被他遇上,还盯上了他。
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但是这样一场大胜之下,他可以操作的余地还是很少。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了兵营,这场神迹般的胜利让他们处在了异常亢奋的状态之中,部落主们走起路来脚步甚至都是飘的,在部落主们的簇拥之下,拓跋焘和王慧龙被推向了中军帐。
王慧龙心中有事,本来想着回来开一个战后会议,便回到住所去思考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办,不料嚈哒人根本不曾进入中军帐。
部落主将他们团团围住,高声欢呼着“神使”之名,士兵们根本不用提醒,早早就没了踪影,待到再出现时,手上提着一串串的酒囊和肉干——他们竟然自觉地就开始了庆功宴。
谁也没能弄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但人人都知道他们有救了。
日光之下,嚈哒人们跳起了舞蹈,拉着手转圈,他们唱着王慧龙听不懂的河中歌谣,又冲着他们呼哨了起来,王慧龙不解其意,站在那里并不动弹,里圈的嚈哒人便让出了两个空隙,用手指了指。
原来是让他们过去跳舞。
在他的身边,拓跋焘哈哈大笑着越过他,来到了圈子一侧,牵住嚈哒士兵们的手,和他们一起又唱又跳了起来,王慧龙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该离开,一名士兵穿过了舞圈,将酒囊和肉干递到了他的手中,又拽着他向舞圈走。
这一下王慧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干瞪了半天的眼睛,直到士兵困惑地回头看一动不动的他,他才幽幽吐了口气,放弃了挣扎。
人群变成了欢乐的海洋,整个营垒像是滚油一般沸腾了起来,人们来来往往,笑声与欢呼像是无穷无尽,酒水的香气弥漫在整个营地。
一名部落主知机,连忙安排人去点燃火堆,人们的唱跳于是转移到了火堆边上,他们高声诵念着光明神的名字,随后再次重复唱起歌谣,许多人拿着蒲桃酒囊,跪在火堆面前亲吻大地,将酒液洒到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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