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直到宴会结束。
到了夕阳西下,人们纷纷散去,王慧龙也起身往外走去。他在宫殿里不似拓跋焘有住所,便还是要回旅舍与涉归会合。出了月季长廊,偌大的花园之间,很快就只剩他一个人踽踽独行了。
他默默地回到了旅舍。
此时此刻,涉归只怕正在外面吃晡食,王慧龙敲了敲门,见没有应声,只好到旅舍的大堂中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开始想自己的事。
事情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他几乎是刚一思考,就明确了这样一点。
他知道自己必须想些办法,让粟特人和嚈哒人看到他的存在,若不如此,这场胜仗竟不如不胜,他王慧龙的功绩,全是那郭将军的锦上添花。
事实其实也是如此,但正因如此,王慧龙有了一种深深的紧迫感,他无论如何无法匹敌这个人,那他就根本难以有出头之日。更何况粟特贵族们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存在,那说不定有朝一日,他就是那个会被抛弃的人。在代魏时就是如此。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当务之急却是让别人意识到自己的价值。
其实他虽然知道自己比不过拓跋焘,但也知道自己有一个优势,就是他可以长久留在此地,而那郭将军隐姓埋名,只怕就是因为不便露面,这种情况下,他能久留此处的可能性就大大缩短了,他有足够的时间确保自己能够获得威望,他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他很有耐心。
但是在此之前,他必须确保自己在拓跋焘还在此地的时候是安全的。
他的心中隐约有了一个想法。
他可以去找嚈哒长官,向他提出一件事——“神使”是粟特人,若是被他获得了巨大的威望,粟特人只怕要脱离嚈哒人的掌控。
虽说这个办法会有些不太厚道,但对于王慧龙来说,这恰恰是他的机会,他并不打算就此扳倒拓跋焘,这种兄弟阋墙的行为实在有些不明智,毕竟他们现在的敌人可是柔然人,但是如果他能够就此获得嚈哒长官的信任,得到一些制衡拓跋焘的机会,他也能多一些主动权。
想到这里,王慧龙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论如何,他不能就此屈服于眼前的困局,他来到河中,虽然是无处可去,但他也不愿意自己一身学识就此付之沟渠。哪个饱识之士的心中没有家国天下的理想呢?
他起身,缓缓地上楼进了屋,他心中想着事情,也因此,就没有留意到站在客店前台震惊地看着他背影的一个中年人。
?
寒冷将太阳的余热冻成了黑夜,天空中的星拖着一丝丝残留的缝隙让人间得以向光亮中喘息。
地上的灯火因此得到了信号,彻夜不熄地燃烧了起来。
欢乐不曾随着宴会的停止消失,在大多数人离开之后,一个小小的宴会又在宫廷之中召开,直至天黑后的第三个小时,最深的黑夜之时,它才结束。
舞女与乐师纷纷散去,人流向外走去,康国国主也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寝殿,开始一天最后的沐浴。
寝殿位于宴会厅的北侧,他被侍者们簇拥着穿过了馥郁的玫瑰花丛,很快,明亮的灯火就浮现在了眼前。
“今日饮得太多了。”他叹道。
身后的侍者笑道:“应该的,这样的大胜,我们从未有过,怎能不庆贺。”
“是啊,谁能想得到我们能胜呢?”
“多亏了神使的到来。”侍者满面崇敬地说道。
康国国主踏入了灯火通明的寝殿,又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实在是光明神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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