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槐乖乖听他们数落自己,头越来越低,等没人说话才鼓足勇气说了一句“对不起”。
三个人跟商量好了似的,同一时间“嗤”了一声。
“对什么不起。”闻砚临问,“我们仨是特意为了讨伐你来的,是不?”
许槐赶紧摇头,说不是,脑门让秋怡明重重戳了两下。
“咋不是?就是来讨伐你的。”秋怡明脸都有点喝红了,问许槐道,“咱都这么好的关系,你遇着难事说走就走,也不说一声,就留这么张破纸打发我们啊?”
“不是,”许槐红的是眼睛,湿湿一双,特别用力地瞪着,“我是不想把你们搅合进来,连累你们。”
“屁话。”
闻砚临和秋怡明异口同声,声儿挺大,吓得许槐缩了下脖子。
“你俩行了。”邵原觉得差不多了,及时收回话头,“小槐,今天我们喝得都高,喝过说过,有些话你别放心里。我们仨其实是担心你,这一年就没放下,你没回学校,也没法联系,我们不知道你过得咋样,好还是不好。”
许槐低着脑袋点头,手背上湿了一小块,他及时抹过去,掌心黏黏的。
“后来三临刷到你直播,叫我俩来看,我们最开始谁都没敢认,觉得你完全变了个人……看完我们一合计,必须过来亲眼看看,看看你是不是真过得这么好。”
邵原顿了下,拿自己手里的啤酒罐去撞许槐的。
“今天看过,我们仨挺高兴,也能放心了。”
夜色愈深,晕墨似的,屋里的啤酒罐几乎全空了,东倒西歪躺了一地。几个没醉彻底的年轻人两两挤在一张床上,又说了好久才敛下声息。
不一会,熟睡的呼吸声伴着磨牙的动静渐次响起。
许槐在床上翻身,明明吃得很饱,却像以前一样感觉身体里空空的,根本没有睡意。
……完蛋,难道是柏松霖把失眠的毛病传染给他了?
想东、想西,翻身、再翻身,许槐趴起来伸手拧开小夜灯。
邵原睡得很死,眼皮都没颤一下。
许槐收回视线,从枕头底下摸出本子和里面夹着的笔,把今天听到的、想起来的统统记下。
笔走龙蛇,越写越多,笔尖上下翻飞,后来逐渐统一到一种单调重复的形态上。
等许槐回神,那密密麻麻的小字已经快飞起来了。很像他打瞌睡时做的笔记。
但现在,他无比清醒。
许槐对着那页写满字的纸发了会呆,轻声下床,把屋里的垃圾都收了。还是不困,他又在两张床中间的过道上来回走圈,慢慢慢慢,他感觉自己踩破了虚实之间的交界线,走进了一个清醒的梦境。
别人都睡了、只有自己醒着,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分不清是梦是醒、无处寻找睡意,那时被困在其中的柏松霖在想什么?
许槐拧开了门把手,很轻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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