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槐背对着他没说话也没动,胳膊在外面伸得久了,抱在怀里像两根不会打弯的冰柱。
柏松霖支起身,用下巴扎了扎许槐的侧颈。
“霖哥,”许槐把脖子转过来一点,“以前我从来没想过关于生老病死的事,总觉得它们离我很遥远。但今天,我头一回感觉它们就在我的对面。”
“你以前活得难,光想着怎么活就够累了,哪有功夫想这些。”柏松霖躺下去把许槐搂紧,想了想说,“要我说其实也不用想,只要生下来,谁都有这么一天,到时候自然有到时候的解法。”
一个人的老、病、离世,会撕掉一层身边人与死亡之间的屏障。撕得多了,死亡就不稀奇了,与思念一样成为驻扎在体内的一部分,日夜共处,平平常常。
许槐还没有这样接受无常的能力。他轻轻抠着柏松霖指头边上的小硬块,沉默了很长一会后说:“那到时候,我要死在你前边。”
搂着许槐的胳膊变僵了,勒得他有点疼,许槐听到柏松霖问他:“比我小七岁,你能死我前边?”
两个人夜里聊天总是天马行空,想到哪说到哪,不计较,不当真。许槐听完随口说“能”。
柏松霖腾一下坐起来,上半身还光着,赤着脊背就要往对面的床铺去。许槐赶紧爬出被窝跳到他背上挂住,一叠声叫“霖哥”。
“下去。”
柏松霖往下甩他,许槐的胳膊腿紧盘,腿面上冷出一片小疙瘩。
“让你下去听不见?”柏松霖在许槐腿上拍了一巴掌,“啪”地一响,他脑子里也像断了一根弦,“现在你什么话也敢说,想死在我前面,让我给你打点后事、对着你留下的那堆玩意儿凭吊……许槐,你别做梦了!”
许槐好久没被这么凶过了,却不害怕。柏松霖能凶他就是没在心里憋火,凶就凶了,总比冷着他要好。
他只是有点慌,手脚都抖。
“霖哥,我说错话了。”许槐把脸埋在柏松霖的肩膀上翁着嗓子认错,“你别生气。”
慌、也冷,许槐的战抖越来越明显,脚趾都蜷起来了,悬空举着,没敢踩在柏松霖身上。
柏松霖还是一肚子气,嘴里喷出一句冒火的“不知忌惮”,坐回被子里,把许槐一整个塞进去。
被窝鼓鼓囊囊像个小山包,许槐折腾了一会才艰难地把头拱出来,看着柏松霖,眼神是怯的,还很笨拙。
“脚伸过来。”
柏松霖不看他,跟个大爷似的靠着床头。许槐把脚移到柏松霖腿边,犹豫很久,虚虚地抬起来挨了他一下。
柏松霖直接把许槐的脚夹在两腿之间,很快又皱着眉伸手进去调整,让许槐的腿也能贴着自己。
冷得透骨,就这么一会也能冰成这样,还是底子太亏。
柏松霖默不作声地沉着脸,眉头能夹死苍蝇。
许槐眨着眼睛看他,几秒后鼓足勇气摸了摸他眉心的褶皱:“霖哥,我刚刚是乱说的。以后还是你先死,我给你料理后事,料理得明明白白的,每天把你架子上的木雕都擦干净,每天去看你、陪你说话,给你烧纸钱花。”
“嘁。”柏松霖把许槐的手打开,“你要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还是挺凶的,不过许槐能感觉到柏松霖没那么气了,他乖乖把嘴抿上。
两瓣嘴唇都抿没了,就剩一条平直的线。柏松霖有一瞬间差点笑出来。
他合理怀疑这是狗崽子卖乖的新手段。
“别在这儿杵着。”柏松霖绷住口气,捏着许槐的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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