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不久会再见也舍不得。
即使知道答案也需要一再确认。
这就是小狗。可小狗的眼睛不是用来盛泪的。
“你是,”柏松霖去吻小鬼的眼泪,“你是个小混蛋。”
我的小混蛋。
柏松霖托着小鬼细细密密地吻,吻得似在品尝滋味,想把人拆吃入腹,有点不解气的恨劲,触碰却又到为止的轻,极尽温柔。
算了吧,柏松霖想,去他的给你自由,去他的拿得起放得下。小狗都回来了,小狗坐在他怀里不想走,他还凭什么放下?
他放不下。他要抓住小狗叼着的绳头。
“没有下回了,再遇着事你必须告诉我,去哪、干什么都得让我知道,第一个让我知道。没事的时候就在我身边待着,不许瞎想,高高兴兴的,再敢叫我找不着你,我就真的……”
我就真的不要你。狠话过瘾,但对小狗和对他同样残酷。
他没出息。他说不出口。
“我就真的把你关起来,每天晚上都揍你一顿。是每一天,你听到没有?”
柏松霖说着咬了小鬼一口,要他回答,语气说不出是凶狠还是温柔。小鬼傻傻地看他,不害怕,心里又酸又热乎,让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登登的,他想哭也想笑,答不了话。
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拥有的是那么多、那么真实。
小鬼答不了话,于是点头。他用脸蛋示好地去贴柏松霖,被柏松霖捏住后颈吻上了眼睛。柏松霖的嘴唇起着干皮,刮过泪水泡软的皮肤,两个人同时战栗。小鬼被迫闭起眼,在吻中蒙圈、忽冷忽热,他的汗和泪一起流,顺脸庞滴在手背,手底下柏松霖的衣服被他攥得发皱。
嘀嗒、嘀嗒,这是条通往过去的河流。
嘀嗒、嘀嗒,他撒不了手。
在这条漫长黏腻的河流里,他是漂萍无依的水鬼。柏松霖是绊住他的最后的浮木。
不要顺流而下,不要在命运中随波逐浪。你要攀着我上岸,走到高地,长成一棵树。
许槐不知不觉倚靠着柏松霖睡去。
睡得不稳,没多久许槐就开始叫人,先是叫妈,叫着叫着就给自己叫醒了。柏松霖悠着他摇晃,手上轻轻地颠,很快他又呜咽着合上了眼。
然后他叫大伯、叫老师,叫许多柏松霖陌生的名字,叫老大、二明、三临,叫小叔、杨叔,叫薛爷爷,叫街上的每个邻居。
叫到最后,只剩一声一声的“霖哥”,跟风吹雪一样,整整响了一夜。
柏松霖抱着他看着窗外,觉得这个冬至夜的确很长。
但比平时亮堂。白白的雪铺在屋头、地面,反着微微的夜光,让院子里像点着灯一样明亮温暖。
隔天天明,许槐又断断续续烧了一个白天,闷在被窝里时睡时醒。被窝外面有狗叫和铲雪的动静,还有开关门、人走动说话和刻刀剃过木头的声儿。
等它们从混沌中逐一分离,许槐睁开眼探出了头。
“醒了?”
柏青山立马从桌边过来,许槐撑着身子往起坐,头很晕,猛地软靠在床头。
“没劲儿吧,”柏青山给他垫着枕头扶起来,“一天没吃东西了。”
许槐点头,开口叫了声“小叔”,很粗噶的嗓音,难听得给他自己吓了一跳。
“成小鸭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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