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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柏松霖爷爷奶奶的碑。许槐眯着眼去看碑上的字。

到了此刻,他心里已然有模糊的预感。

“我爸妈的碑,”柏松霖在旁边说,“它是困在我心里的风。”

原来睡前柏松霖说的是“放风”。许槐脑子里先掠过这个念头,然后“柏云山、祝春燕”几个字赫然入目。

刻在碑上,比印在照片底下遒劲苍凉。

许槐紧紧抓住柏松霖的手。柏松霖神色如常,走到碑前用力握了一下许槐,从外套内兜里摸出一沓纸,上面是他用左手画的画,很鲜艳,一幅幅全是盛开的花。有张没拿稳飞进风里,很快穿在远处的灌木枝子上迎风翻涌。

红果硕硕,正是冬青。

色彩太明丽了,周围没有比它更明丽的存在。许槐的眼睛被它刺得发涨。

“我替你点,”他默默走到上风口蹲下,使劲闭了下眼说,“给我打火机。”

柏松霖笑着按了按许槐的头,叫他去风小的位置,屈膝蹲在他身侧挡风。

两个人一下子比墓碑矮了许多。

许槐接过打火机点火,一张连翘在碑前烧着。报春的花,灿烂的明黄,很快转为灰烬。

柏松霖用脚在上面踩了几下,踩灭余烬,再递给许槐第二张。

递出去的同时,他也开了口。

“我从小是在小院跟着爷奶长大的,这你应该都知道了,爸妈对我来说只有逢年过节、重要日子里才会出现,就像民间故事里的神仙,像西方的圣诞老人,带很多礼物,陪我挤在一张床上睡几天,满足我的各种要求,然后再匆匆离开。”

“很小的时候,我会求他们别走,坐在他们正收拾的行李里耍赖,不肯出来,经常是哭累了被抱上床都不知道。等稍大一点了,我求的就实际了,求他们能不能晚一天走。我爸妈每回都答应,趁我睡着了再瞒着我赶早走,等我醒了人已经不见了,被子外面摸着都是冰凉的。”

那种冰凉就像现在横吹的风,穿肌透体,吹醒了不知是真是幻的美梦,让当年的他坐在床上迷茫、伤心、愤怒。

“后来我就不求了,说了没用,只在心里把他们在家的每一天都当倒计时那么过。这么有个两三年吧,我十二岁那年的寒假,正月十三,晚上我妈跟我说他们第二天得走。我本来应该说知道了,我说知道了就啥事都没了,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我问她能不能晚一天再走。”

“元宵节是我的生日,可能是第一次要过本命年的生日,我就想让他们陪着我。我爸妈答应了,我心里特高兴,但其实隐隐的又不敢相信,一个晚上都翻来覆去,到快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

“结果我醒来,床又是空的。我记得当时我快气炸了,没法形容自己那种受欺骗的感受,就推开窗把黄狗玩具扔进了院子里——那是他们那年上集市给我买的。当时我想,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们。”

柏松霖讲到这儿眼是直的,落点在那滩黑乎乎的纸烬上,手还抬着,想给许槐递画纸,没发现手里早就空了。

许槐扶着他的膝盖叫了声“霖哥”。

柏松霖好像没听见,他和他的目光一样飘在一个遥远的时空。许槐看着他非常缓慢地眨了下眼,眼球在眼皮底下快速抽动,蹲得背脊挺直,人却分明是畏惧和惊惶的。

“那天,我睡回笼觉睡到中午,小院里来了很多人,吵吵嚷嚷,把我给吵醒了。我透过窗户,看到我爷奶、柏青山和街上的邻居都在,一部分人上了崔叔的面包车,一部分人骑摩托,都要往外走。我出去也想跟着去,他们谁都不带我,说是去地里有事,可看着根本就不像。”

“我爷给我锁院里了,不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那会正气我爸妈又瞒着我走的事,看他也瞒我,就顺墙爬出去跳进杨叔的货斗里,跟着他们,一路往进城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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