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建业推门就要进去,柏松霖犹豫一下,开口问:“他现在经常糊涂吗?”
许建业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停住说:“一半一半吧。”
“嗯。”柏松霖没流露什么同情,只道,“如果不需要他谋生养活自己,送他去专业机构住着也是一种选择。”
这话更在许建业的意料之外,他心中一动,有种可以卸下负重的轻松,很快却又茫然歉疚起来。
许建平在病房里叫“哥”。
“谢谢,”许建业推开了门,匆匆说,“我会考虑。”
门关上,许建业快步过去箍着许建平让护士扎输液针。许建平糊涂地叫着哥,问妈怎么没来,那只斜眼睛不快地耷拉着。
一扇窗把他们框在里面,光影横一道、竖一道,看着是个无形的四方牢笼。
“霖哥,走啦。”
许槐叫他。柏松霖又看了眼病房,穿过走廊朝许槐走去,两人一起走进光里。
第80章 咱们在一块吧
腊月十七。
六九天,农历立春。许槐嗦着巧克力糖豆和柏松霖上山,一路路过的林子里还有残雪,但柳枝的垂条上已经萌发了米粒大小的嫩芽。
这是个新旧交替的时节,许槐来下关县满一年了。
两人慢吞吞走在柏油大道上,没开车,也没领俩小狗,目标明确,要去观音洞。
爬过山顶,站在观音洞外眺望,斜对的山脚下是上关县的火车站。许建业、许建平两兄弟今天要搭快车去往垅平,大概就是这个时间出发。
许槐和柏松霖赶在发车前上来,眯着眼,没等一会就看到列车进站,一闪而过穿进山洞隧道,很快只余远远的“呜呜”声,愈行愈弱。
许槐迎风抻了抻背,手伸进兜里又摸了颗糖豆吃。转过身,那方观音洞依旧无门大敞,里面一如既往的冷清荒败。
菩萨也还是那样低垂着眉目,像笑了又像没有,像看着他又像只是自顾自地沉思。
许槐走进观音洞,把最后一颗糖豆放进菩萨指间。
菩萨的手很凉,自然下伸,掌心向外,是谓“与愿印”,即为众生满足祈愿,心怀大慈,所以石壁两侧的八方生灵都向它赶来。
但此刻许槐心无所求,和六一生日时不知道求什么的“无求”不一样,他是自觉什么都有了,内心平和满足。
他更喜欢菩萨结于胸前的“无畏印”,手指向上,手掌内收,希望以大悲心使众生心内安乐、无所怖惧。
大慈大悲,菩萨悟道渡众,无所谓在庙宇还是深山。
许槐含着糖豆一点点抿化,脚边多了道颜色稀薄的影子。
“出去,咱们出去。”许槐扭身一个起跳,环着柏松霖的脖子催他出洞,嘴里甜甜蜜蜜地问,“我大伯走了,这下你该踏实了吧?”
奇怪,许槐也不知道今天的巧克力糖豆怎么那么甜。两个月前他独自上山,糖豆吃进嘴里分明都是牙碜的苦味,今天这包却甜到了齁,一丁点巧克力的涩也没有,齁得他浑身长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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