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眼从微微皱起到舒展,“我差点以为你醒不来。”
我从床上坐起来,漫长的催眠让我感到身心疲惫,用力眨了眨眼,让自己清醒,静坐在床沿边缓。
一只手在我面前晃晃,治疗师再次关切地问:“你看到什么了?”
我迟疑了两秒。
“只有很黑的路,没其他的了。”
我还是撒了谎。
第2章 天生契合的尺寸
接到鹤翊电话时,我刚结束心理疏导治疗的第一个疗程。
苦于往事羁绊和我的不配合,治疗师说遗忘疗法对我见效甚微,只能解决心慌心悸和难以喘气等小毛病,让心情轻松些。
也许会出现些零碎细节上的遗忘,单如果要从根源解决,下一疗程开始前,我必须要向她敞开心扉,才能对症下药。
“这次开的药,就暂时缓解失眠症和发热症状吧。”
走时,我手里多一大袋药,要说彻底根除热症很难,我身上余毒未清,无解药,其余药物也只是杯水车薪。
撒谎果然是瞒不了治疗师的。我站在公交站牌前等车,思考起下次和治疗师见面前要说什么内容才不会把人吓住。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发出震动,拿出来一看,是一串陌生号码。
我改名换姓,换了地址,换了手机号,理应不会有多余的人打扰才对,除非有人手眼通天将我翻个底朝天。
哪个闲人能关注一个小喽啰的生死。
除了鹤翊,我想不到还有谁。
几乎是一种条件反射,像被驯化后的本能反应,我下意识抵触和抗拒。
全然忘记我早已脱离了鹤翊的掌控,为此怔愣十余秒后才反应过来,我们已经有两年没见,时间的长度,意味我已彻底自由。
明明疏导治疗还算见效,他一个电话就能让我有点慌神。好在额角的冷汗风一吹就干。
冷静一下。
手指一划,直接挂断。我走到马路边拦出租车,一心只想赶紧回家。
很快那电话又打来了,我在冷静后想,也许是自己过于敏感。
说不定是诈骗电话,想到这我又觉得好笑。我这穷光蛋兜里又没几个钱,无亲无故,没什么好骗的。
顾着拦马路边的车,我没去再去管,直接将手机静了音。可那电话像是不死心似的,又接连打了好几个。
我烦了,想把这个号码拉黑。
用了几年的手机,平时程序运行还算流畅,偏偏这次失了灵,界面卡住,半点动静都没有,红绿两个键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有铃声像催命似地响,吵得我心烦意乱。
上了车,司机大爷也像是受不了这老旧手机发出的破锣音,拧起横飞的大浓眉,催我快接。
我的手指开始胡乱按,等它响应。
只过三秒,铃声突兀停止,变成一个欣喜激动的男声。
那个烟嗓过分熟悉,语调却过分卑微小心。是鹤翊的心腹,张助。
他说:“青山……啊,抱歉,现在应该叫你童乐了,拜托你能不能来见见他……”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很多话。
在那段左耳进右耳出的一长串句子里,我只捕捉到了一句:“他要走了。”
失效的界面好死不死卡进接通界面。
老天好像非要我接到这通电话,非要我再去见到鹤翊。
————
鹤翊所在的私人医院坐落于城郊的红枫山上。
我以前最常呆的地方。对它再熟悉不过。
入秋的时节,漫山的枫树火红,黄的、橙的、红的,层层叠叠,从山脚蔓延到山顶,像火烧,像血流,也像张用美色诱人深入的网。
红枫山宁静偏远,地形复杂,封闭性强,四面有人把控着,一般人不能轻易入内。
来这的基本是两种人,一个是有钱有势的人物,一个是有钱有势人的玩物。
鹤翊是前者,而我是后者。
它的隐蔽保守带来的好处,就是那些人玩得再疯,都不会被人发现。
我有两年没有踏入过这里,对于它的印象,只剩下零星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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