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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上前,拉开柜子。

在最角落处,躺着两个戒指,一个是鹤翊拜托我保管,对,就是张盟死活找不到的那个戒指。

另一个已经变了形,我的。

在我被放走后,我尝试取下,无奈戒指太合适,偏偏无法顺利拔出,后面我拿来液压剪咬开,代价是手指割破流血,在上面留了条状的白疤,戒指得以脱离。虽破损变形,但戒指豁开那处还有没完全断裂,藕断丝连,要烂不烂。

留下它们的本意只是想永不忘却,保持对鹤翊的仇恨。

现在它折磨我,致我失眠,强调鹤翊成为我救命恩人的惊天大转变。

我手一抓,将它们放进近心口处的衬衣口袋。走出门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青溪的公墓去。

凭着白天的记忆,找到鹤翊的墓前。

黑白照上的那张脸停留在26岁,头发还没变长的时候,他望着镜头,望着面前的我,和从前一样专注。用那种状态,把自己端得无辜又深情。

在他眼中我是何种存在?朋友?爱人?发泄的玩物?何苦非要将我放在身边互相折磨。

我站在墓碑前很久。

凉风中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月色下的娑婆树影投在脚边的土地上晃动。这里静得只有树在叫唤,既吵,又安宁。

积攒过多的愤恨迫使我抬腿往把那墓碑边沿来上一脚。碑石坚固,只留下个浅淡的鞋印子。

踢完并不解恨,死人不会作回应,任打任骂,绝不还手。

到最后受折磨的还是我。他一死了之,了却身后事,真轻松。

我做了个深呼吸,用平生最大限度的平和,面对这个人。

“鹤翊。”

“你害我五年,现在我当我们两清,我祝你下辈子投个好胎,今后你我各走各的路,黄泉路上不复见。”

绷紧的神经变得松懈,我突然觉得好累,今天也许能睡个好觉吧。

树木有一瞬静止,万籁寂静之际。

手往上衣口袋摸去,我打算将那戒指丢在利是糖旁边。

极细微的脚步声伴着枯枝断裂来到身后,刹那,黑影闪过,一个同我差不多高的男人出现在眼前,他头戴鸭舌帽,逆着光,我完全无法看清楚他的面容,甚至无法阻止他上前捂住我嘴的手。

“佟青山。”

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了个支离破碎,非常陌生,我的确不认识这个人。

我试图将他推开,手肘卯足劲向后推,谁料他力气奇大,单凭一只手便能牢牢将我双手反剪,让我无法再做挣扎。

“活这么久,差不多了。”

他松开我嘴,空出的手去口袋里拿东西。

下一刻,银刀乍现,光亮反射,照见他那双被夜色蒙住的狭长眼。

凶光毕露,手起刀落,他朝我直直扎过来。

刀尖穿过近心口处的戒指,我听到有什么铁丝断裂的了的声音。紧接着皮肉被割开,刀子划过骨头刺耳的噌噌声在耳膜处无限放大。

这还没完,这人快把刀身完全没入我心脏,又奋力一把,带出大片的血,我脱力倒下,他迅速逃离。

我倒在鹤翊的墓前,和那张黑白照面对面,静静望着他,体温迅速流逝发冷。

流出的血很热,像抚过皮肤的温水……

原来死前是没有太多走马灯似的闪回回忆。只有一个念头,希望下辈子,鹤翊投的胎要比我差,不然我心里不平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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