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新的人捉弄。
他风风火火朝那件熟悉的老屋子走去,踏过门槛,会因为没有预估到高度而撞到小腿骨。
嘶的一声,他跺跺脚缓解痛感,站定在厚重的木门前,回过身来看我。
我看了个全程,有点发愣地望着他小腿处那点被沾上的白灰。
“傻站着干嘛呢,进来呀。”
我有点僵硬地挪动脚步上前,还是没忍住,说了出口。
“你和我那朋友挺像的。”
李和煦笑说:“我经常听人这么评价我,你这么说,我要怀疑我是个大众脸了。”
出了大木门,先看到的是一口井,旁边有放在阳光下,挂着水珠,在不锈钢盆里盘成圈的长豆角。
角落处,穿着紫花布衣,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轮椅上小憩。她比从前更老了一点,老年斑比原先要多。
我们放轻脚步,往井走去,井后传来水声,靠近了,被挡住的人才慢慢露出脑袋。她的乱发像枯草在风中飘荡,坐在井边矮小的木凳上,正在弯身洗菜,抖菜带出水声盖过了四周动静,对于我们的靠近浑然未觉。
人上了一定年纪,衰老速度肉眼可见显现出来。当我喊她一声钟姨,抬头的脸最先可以看到的是变深的皱纹。
强光刺眼,她眯着眼挡住光线,从手缝隙间辨别来人,片刻,手中的菜掉回水中,“是……小佟吗?”
“是我,钟姨。”
她急忙站起身,惊讶和惊喜齐齐出现在脸上,让她在这瞬间生出两行清泪,泪眼变得婆娑,充满一种故事性的坎坷。
“你……”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用湿的手背抹脸,将眼泪糊成团。
“对不起,这么久才回来看你们。”
钟姨连忙说摆手说没关系,看到我旁边的人,问他这位是?
我和他解释了下,一位警察局里的朋友,路上偶然碰到,就一块过来了。
钟姨看了他数秒,才有点失落回到我身上,看着我后边,像在确定,隐含期待的询问:“宇同没有和你一块回来吗?”
短暂遗忘的忐忑回归到身体,眼泪像双无形的手,轻轻地,缓缓地箍住脖子。呼吸变得黏腻艰难。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做足了最坏的打算,和最充足的心理准备。
“钟姨,我有话和你说。”
————
我拉着钟姨进了里屋。
李和煦坐在门前,有点分寸感,但不多,美其名曰他负责在外边看熟睡的奶奶,没有半点要回避的打算。
房间里,我向钟姨坦白了所有。
她的儿子为了让恶人得到惩治,更为了家人的安全,在游轮中决定反抗。可惜最终还是敌不过对方的势力太大,最终命丧鲨鱼群。
我将存折塞到她手里,她接过去,听着我说,樊宇同曾一直梦想买下市里的大房子,让她们住下去度过后半生。
钟姨比我想象中平静,手慢慢摸着存折的表面。
尽管眼泪总是一直在流,捂住脸呜呜咽咽的。淌了一下巴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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