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康复,除了护工,就是下了班的祁队过来照顾他,帮他回忆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失忆很奇妙,过往全数清零,不管旁人如何填充,他都觉得像是局外人听故事。可要说他记得什么,他也确实毫无印象,半点都想不起来。
幸得医生技术高超,他的脸恢复如初。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看右望,甚至感到连自己的样子都忘了,他只觉得好陌生。
祁队把他接回了家,还说他是孤儿,父母不详,他来到这个生活十余年的屋子里,尝试寻找自己生活过的细节,依然没有太多发现,一张可以证明的照片都没来得及摆上。他就像个突然闯入其中的客人。
但好在祁队的存在消解了这种陌生感,祁队照顾人谈不上细致,但够用心,李和煦合理推测祁队对自己寄托了儿子的情感。
祁队拥有相当坎坷的经历。早年妻子儿子意外出车祸去世,恰恰那天是儿子十岁生日,为了早日见到父亲,在妻子带领下准备前往分局接他下班。
祁队一夜白头,恨自己没能分出时间给家庭,致使妻儿意外身死,想做弥补都没有时间。祁队完全把自己当自家孩子养着,感冒发烧要盯着自己吃药,吃饭必须三餐规律,不能熬夜,这人不仅在鸡毛蒜皮讲究,在迷信这事上也很有心得,李和煦不再忌口后开始敞开肚子吃,三天两头咳嗽上火,祁队觉得不行,大病初愈必须好好去去晦气。拿了件他贴身的东西就跑去庙里求佛开光。
有什么贴身的,他早就忘光了,等祁队把东西放到他的手心,他对着躺在手心里的圆柱铁口哨,陷入深思,好像有点印象,还没来得及抓住,就从脑海里滑走,他只能将它当做项链戴在身上。
时间久了,他逐渐接受了这种失忆的日子。
等病好全了,他开始想要回去上班,无所事事的日子实在让人闲得慌,他有些没方向。
祁队用了点关系,让他回到了局里,他的失忆已经让他无法再接回祁队嘴里说的那些大案,一切从头开始。他咬牙苦读,励志成为一名崭新的好刑警。
祁队对于他成功考上刑侦科的反应,先是震惊,而后是惊喜,当晚买了茅台宴请组里的同事,广为告知。
即使刑侦科和他原来办公的地方仅仅是一楼之隔,李和煦仍乐在其中。
时间过去一年多,李和煦依然没想起什么。
但局里来了桩大案,说的是立华制药集团非法制药并贩卖牟利,造成多人死亡,成瘾性药物粉蓝流入海外,影响可能还会进一步扩大。
局里接到举报后,迅速成立以他和祁队在内的调查小组。
李和煦接过大大小小的案子,这场案的性质在他眼里,他认为不过是普通的大案。直到他隔着走廊,看见所谓的举报人正站在祁队面前和他交谈。
人生得好看,还高大,头发还是带点卷的,未免太精心打理。往那一站,单是个侧脸就很惹眼,惹得男女都要多看两眼的存在,不知道的还以为局里请来模特做宣传片。
无意欣赏俊男,他要去文印室拿资料,匆匆路过和祁队打声招呼,随意一瞥,恰好看见了和他对视的举报人的正脸。
那个瞬间,脑袋忽然抽疼,这举报人的第一印象,在他的脑子里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从惹眼到碍眼。
完全是刻入本能的讨厌。
奇怪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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