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翊无法继续等下去,垂下眼,双手虚虚环住我,再用力抱抱,“冬冬,下次见。”
才算舍得挪动脚步,拖着行李箱,那个被他把玩到黑色绒毛掉光的黑球挂件还在拉链环上荡。
在他背影越来越远的时间里,短短十来步距离,我难免忍不住想,他说的下次见,会是在几天之后?
三天?五天?还是十天半月?
我忽然有点后悔,是不是应该很坚定地跑进对面的车里,才算合适。
——
张阿明没掉肉,没缺任何部件,安然无恙回到了别墅门前。只是比离去开时黑了八度回来。
暗暗庆幸,鹤翊让他早点回来是正确的。
要是再待下去,我怕下次会连他的牙和眼睛都看不到。
几年前,他同样是这么闪着牙,在别墅门口站定,大喊他是我情妇。
夕阳下沉,昏昏暮色穿过他胳膊与腰腹的缝隙,身上背个残破的草帽,脱了线破了洞。
本想说,阿明,受苦了,目光下滑,“受苦了,草帽。”
他垮下脸,“怎么没先关心我这个活人!”
我好笑地指着他的帽子,“它看起来比较有事。”
习惯性接过他手里的行李,问他头有没有恢复,张阿明蹭着我肩膀,扬扬脑袋,“好了,吃嘛嘛香。”
正准备关门,张阿明赶紧拦住门,“等下!还有人!”
“嗯?”
我正困惑着,门前出现了一个拎着行李箱和背包的阿泰。
他不善言辞,想表现友好,却因为太小心,笑起来像个僵硬的机器人。
“好久不见。”
我扭头看张阿明,“你把人绑过来了吗?”
不然忠诚的阿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光头不得连夜追过来,砍了他。
“没有,他离家出走了。”
张阿明给我还原了追击章鹤行踪那天凶险的场景。
在他骑着电动车准备冲往疑似鹤立枫的黑车时,突然冲出来的另外两辆车并非鹤立枫所为。而是洪森特意派出来阻拦他的。
从他抵达泰国的土地上,洪森就已经暗中让人跟紧他的动向。本着杀一儆百的威慑目的,想将张阿明身死的消息传给鹤翊,警告他不准再参与红枫立华的事情里面,否则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正打算趁乱做掉张阿明,张阿明摔在码头边,其中一辆车折返回来,急速朝他奔来,大有要将他重重碾压的趋势。
这一瞬间,阿泰突然窜出,将他拦腰抱住齐齐滚到旁边的草丛,这才算逃过一劫。
阿泰何尝不知这是洪森的手笔,可那会私下里他明明只是说让人受点皮肉之苦,没有到要他命的程度。
阿泰私心不想要张阿明死,这人是无辜的,玩刀玩枪技术过硬,也没干什么坏事,按说以前,他可能忍忍就过去了,可这次洪森明摆着没想让他知道。被欺骗的阿泰愤然不已,为什么不能放张阿明一条生路,为什么要害那么多人。无论他如何忽视,打架,流血,殴打,与死亡永远萦绕不断。
他忍受不了了,他要反抗,他要逃离,他不想再继续做洪森听之任之的好狗。
一气之下,跟着张阿明跑来了。
回来做什么,他也没说,全身上下只有证件,没有钱,举步维艰。
张阿明坐在沙发上,像兔子挪窝似的,跳着跳着来到我面前,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我,意图明显:收留他!快收留他!
怕我没理解,张阿明亢奋地解释起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洪森绝对想不到,阿泰会选择呆在这里,这和背叛他没区别,这是致命一击!”
张阿明完全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我有些为难,怕会有引狼入室的隐患。
我说:“洪森那儿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你,毕竟他很看重你,我们之前有过冲突,坦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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