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公子哧笑一声,不再多言。
倒是方才那不愿透露名姓的男子此时款款而言:“金公子不知,这教坊之地的女子,就是藏得越深,初次见客卖得越贵。公子看这一眼,得教三月坊赔了上百两白银。”
三月坊妈妈也是面色难看:“是我教导无方,让诸位客人见笑了。”
虹商垂了双睫,一滴轻轻浅浅的眼泪缓缓溢出眼角。金小公子见她落泪,心中不忍,掏了条手绢给她擦泪。虹商没敢躲,绢子拂过额角的鬓发时,露出了一块青红的伤痕。
金姓少年放轻了手上的动作,轻声问:“这是怎么弄的?”
虹商垂头不语,哪里敢说。
金姓少年环顾四周,只见满地的金瓜碎银,心中震怒,向三月坊妈妈道:“你不过给她吃喝用度,让她学几只琵琶曲子,就自称是妈妈,让她卖身给你赚钱,毁她一生幸福,这也好意思叫教导?到底多没见过世面?”他随便将方才虹商放在身边矮几上的琵琶拎了起来,轻轻抱在怀中,手指一拨,弹得正是《六月九日思春潮》。
十根手指上下翻飞,这首曲子在他弹来,竟比虹商还要熟练许多。
众人闻听,面面相觑。
那少年看也不看诸人,手指一转一拨,曲调已从《六月九日思春潮》变成了另一只曲子。曲声时而高亢,时而轻佻,变音极快,指尖上下翻飞,比虹商演奏时不知快上几倍。曲子弹到高潮,猛的骤停,一束高音连跳,如雁门飞雪般砸进众人心头,金姓少年却停了手指。
“这是北戎族的《雁门破战歌》,前年北戎来朝时弹过一回,三月坊请的教习难道从未听过?”又道,“《六月九日思春潮》这都是哪年的老曲子,怎么教坊里还在弹?听得耳朵都吐了,你们也不换换,真没新意。”
三月坊妈妈自诩见多识广,今儿被一个面嫩少年换着花样儿劈头盖脸骂了个遍,一张脸上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那不愿透露姓名的男子道:“小公子弹得一首好琵琶,但小公子需知,自古白马配金鞍,鲜花虽好,也需一只名贵的花瓶来供养。”
金小公子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摸出一个锦绣香囊放在桌上:“这一袋珍珠替虹商赎身总够了吧?”
袋子落在桌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几个混圆的珠子从袋中滚出,颗颗有拇指大小。珠体流光溢彩,白光之外又盈盈透着一点绿又一点粉的颜色,竟是极为难得南海的珍珠。
那男子自恃家中有一树红珊瑚,但见了这一袋珍珠,也难免有点心惊。
珍珠采摘不易,自南海贩入京城的珍珠每年不过二三壶,就算是年年的岁贡也不过三五壶。这其中能挑出珠光绿中透粉的更是少之有少。
眼前的少年随随便便就掏了一袋出来,定是非富即贵。
男子微一思忖,原封不动把滚到面前的珍珠塞回袋中,缓言劝道:“小金公子……五品以上不得狎妓,四品以上官家亲族也是不能出入楚楼。小公子莫为了一时意气,坏了家中名号。”
“不就是名号吗?说的多重要似的。”金姓少年瞥了男子一眼,“你很在意啊?那你不是一辈子要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里,你真可怜。”
那男子被他噎得哑口无言,偏这少年说得确实如此。“官宦人家”的名号听着如雷贯耳,不还是天天把脑袋栓裤腰带上,给皇上取个乐呵。那少年环视了四周,见无人再有多言,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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